「我并不是机械。所以我绝对不想把这根手指切掉。父母对我的手指和眼睛看不见两件事情十分忌讳,所以好好地将我和社会给隔离开来。我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对为什么有六根手指完全不抱有疑问。就算在中学之中,我连大家都是五根手指这件事情都不知道。由于身体上的缺陷,大家为了不和我接触,频频做些让我讨厌的事情。当我发现我手指很奇怪的时候,我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孤独里了。」
「从你所说的话来评价你周围的坏境的话。周围的人的关心简直就是充满了恶意,这会不会是作为残疾人的你的错觉呢?」
「你说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如果能够把自己是残疾人这件事情当做挡箭牌的话,我就会活得很快乐。有好几次我也想怎么做。但是我作为残疾人,已经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连我能做什么都不知道。正当这样想的时候,我碰到了康成。」
「是十七年前吧?」
「阿拉,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好像你之前说过吧,说我是什么来着?认为我是幽灵?啊,应该说的是我不是幽灵。那么的话,你是把我当成和幽灵接近的东西了吗?」
我对幽灵的世界没有兴趣,连忙搭话。
「十七年前你遇到了只埜,然后你们成为了恋人是吧?」
少女听了我所说的话,皱起了眉头。
「康成为什么喜欢我,以及喜欢我的动机,我都不知道。我眼睛看不见,手指又是六根。他是怎么喜欢上奇形怪状的我的呢?我在那个时候对自己完全没有自信,周围的人们又全部都是虚伪的,完全看不到人生的希望。」
「这样的你是如何接受只埜的呢?」
「这个嘛。」
少女向钢琴走去。仿佛在脑内确认钢琴的存在一般。
「康成教我了“月光”。是握着我的手,一个键一个键的教我的。然后我感觉我终于明白了“月光”。我很高兴。然后我爱上了康成。」
少女的表情开始变得悲伤。
「可悲的是,我眼睛看不到。」
少女一边说,我一边看向少女的眼睛。不,对于少女来说,她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一定是她的被害妄想。自己恋爱了这件事情,就算过了十七年,也依然不能相信。
「你很美。手指也很灵活。虽然有六根,但是我完全不觉得不可思议。正因为如此超凡脱俗,更给你的美丽增添了一份色彩。只埜只注意了你的美丽而已。可能眼睛看不见的你很难理解吧,人就是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喜欢上别人的。」
「我不知道。」
这个否定是出自于眼睛看不见这方面,还是来自于残疾人的内疚,我不能进行判断。
「那,我问你一下。你说过的脑袋中所栖息的薄命少女,她不漂亮吗?」
「不,那个少女,像冰山一般美丽。」
「这样啊,只埜是被你的美丽给迷住了。」
「不是的,康成是爱上了那个少女。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少女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康城给了我光芒,为了能够让我看的见。即使如此,我看过去还是一片虚无。然后这根手指中寄宿着人格。康成爱上的是我的手指。是手指中寄宿的人格。」
少女把手指举到我的眼前,晃动着它。
「头脑中的少女的话,就像这根手指操控的木偶一样。反过来如果头脑中的少女想让这根手指动的话,这根手指也会擅自的运动。这根手指常常在企图杀了我。」
我看向少女。并不是那么兴奋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就要把这根手指切掉。」
在我的意识之中,手指被切掉的样子浮现了出来。可能是我的精神感应,也可能只是无意识的想象而已。
「如果我切掉它的话,只埜不会再爱我了吧。(不知道怎么翻:だから、君はそのままの君で愛されていたのだ。)」
「我看到了手指被切了下来。少女十分厌恶地看着被切下来的手指。」
「康成在我死的时候,将我和乐谱放在一起火化了。是那个“月光”的乐谱。」
少女拿起乐谱台上的盲文乐谱。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指慢慢地临摹。
少女用六根手指的单手像要把乐谱盖住那般地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