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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70210】【文】于是就这样了bg 手冢国光 X 千岁美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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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226楼2017-06-19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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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啦来啦 刚刚睡醒就看到更了! 😊开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7楼2017-06-19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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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啦来啦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28楼2017-06-20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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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29楼2017-06-21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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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朝来塞雁无踪
          “美由纪你爱吃炸虾吗?这个给你吃!”真田佐助一脸热忱地往女孩的碟子里夹菜,“还有温泉蛋也不错,我帮你拿!”
          (这小鬼到底想干嘛?)弦一郎不解,余光所及之处被侄子做作的笑脸塞满,腻歪的很。
          筷子伸到碟子旁,那双手还悬着,美由纪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口袋里的手机上,其实从昨晚开始自己就放心不下千里那个笨蛋,虽然爸妈对此从不大惊小怪,但作为妹妹来说,曾经把自己宠上天的那个亲哥如今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身上,这种失落和担心兼备的心慌,长辈们是不能理解的。
          一不小心,左手刚想伸进口袋,就碰着了还等着自己的小男孩,后者的木筷打翻在桌子上。
          “佐助,”一切都难逃珠绪夫人的法眼,“注意餐桌礼仪。”
          “是!母亲大人!”字字铿锵,但弦一郎还是听出小男孩语带刻意。
          美由纪后知后觉,连忙拿起消毒纸巾把桌上的污渍擦了擦:“不不不,是我大意了。”
          转而小声对佐助语:“谢啦,不过我自己也可以夹的到的。”
          “切,美由纪你明明都没在吃,我可是一直在注意你。”
          “诶,被发现了嘛!佐助,你还是好好吃自己的吧,不然真田大叔和母亲大人要生气了。”千岁少女递过木筷,口气也有样学样地刻意起来,“还有,要叫我'美由纪姐姐'才行。”
          “不~要~,美由纪明明比我还幼稚,”
          “那照你这理论,少年老成的手冢哥哥岂不是应该称作'手冢爷爷'了?”不屑地看着佐助,这小子的脸立刻红了不少,而右边不小心被提及的人煞有介事地轻咳一声:
          “咳,你们两个还不吃么?”
          (这小子到底为什么脸红?)一直分心关注着二人的弦一郎不解,处于对话一方的千岁少女同样不解。
          这时佐助不知在闹什么脾气,独自闷头大吃起来。
          “有点奇怪呢,”美由纪对手冢国光低语了一句,“佐助怪怪的。”
          “是么,恐怕是害羞吧。”他声音很轻。
          “咦?”
          “对于要叫你姐姐这件事。”一面说着,扶着杯壁的手指衔起杯身喝了一口,玄米茶温热清新。
          女孩心里还琢磨着叫姐姐到底哪里难为情了,再看向正喝着茶的手冢时,终于顿悟了这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当初也是因为觉得叫他为“手冢哥哥”觉得很难为情才迟迟没改掉那个很不合适的“小偷哥哥”的外号吧。就算现在叫他手冢,但同样觉得哪里怪怪的,毕竟有着年龄差距。)美由纪没想到的一层是,直接称呼他为“手冢”,其实在潜意识里把自己放在了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同他“对等”的位置上。对于既非友情,同时恋人未满的二人关系来说,这个不具有充足理由的称谓也是增加暧昧感的成分之一。
          (这么说来,手冢他肯定也知道我是因为害羞才…)光是想法在脑子里跑一圈就能把自己变得无地自容,被看穿的感觉虽说不上糟糕,但不管怎么说主体性着实丧失了一部分,这让敏感的千岁少女更放不开了。
          等手冢国光疑惑着女孩怎么没了声音,偏头一看,才发现她也莫名其妙地闷头大吃起来,同样不知在闹着什么情绪。
          晚饭过后,真冢两家一同步行回手冢宅,从新介寿司到家的距离差不多一公里,期间手冢国光特意和真田弦一郎走在队伍末端。真田佐助好像终于克服了奇怪的难为情,倒是很自然地拉着千岁美由纪左看右看,临河岸的街区的星星灯火混着夏季的晚风闯入眼中,如火的木棉掉落在地,有的顺水漂向下游河道,如铜铃般笨重亦如花灯般宛转。
          “美由纪这里有萤火虫!”
          “真的诶!原来东京城区也能看见萤火虫啊。”
          “我们家后院里更加多喔!美由纪什么时候再来横滨玩吧!”
          “下次让真田前辈带你来熊本吧,熊本动物园里可是有很多考拉和浣熊的!”
          “咦,我才不要弦一郎大叔带,我自己去也可以。到时候美由纪你一定要接待我才行!”
          “是是是,保证让你玩的开心。说不定回去之后晒得比真田前辈还要黑呢。”
          “说不定…那时候我已经比美由纪你还要高了。”小男孩目测了一下距离自己一个头的千岁少女的头顶,对自己未来的成长充满自信。
          “嘿嘿,那你可得加油了,毕竟我老哥可是两米以上,我也不会输的!”美由纪握拳,用力挥了挥,佐助不屑地作势翻了个白眼。
          “佐助这小子,”走在后边的弦一郎始终注视着有些难搞的侄子,“怕是很喜欢千岁。”然后下了一个判断句,他将早已取下的帽子拿在手上。
          “嗯。”眼镜少年点了点头。
          “先说好,如果到时候佐助拜托我什么的话,出于长辈的关爱,我可能不会站在你这边。”明明意在说笑,但无论是说者还是听者依旧是面无表情,连目光都平行地直视前方。
          “嗯,我理解。”手冢国光不是开不起玩笑,而是相比平时热衷的搞笑节目,真田弦一郎果然太不适合强行搞笑,场面一度很尴尬。
          “……”帽子被不自然地重新戴上。
          这时,琥珀色的眸子盯住旁人,“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合宿的最后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面皇帝感到自己的手心发凉,眼前浮现着幸村在那天稍晚对自己说的那句“弦一郎要是不慎向手冢坦白的话,可就不太妙了”。
          “我睡着的时候,仁王是不是做了什么?”
          “……”内心的天平摇摆不定,挂着手冢国光的那一端不断施压,但幸村精市的那一端威慑力同样不可小觑。
          弦一郎悻悻地看了眼旁人,那副凛然的样子和站在球场上与自己对阵的那个他一样。
          不知为何,一向慕强的自己不得不承认偶尔还是会同情弱者的,尤其是对着这个有着孽缘的挚友:一如三年前的全国总决赛,明明靠着意志战胜了对方,但看着手冢一副又要牺牲手臂的决绝的态度,弦一郎被触动了,一时胜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蔓延,同情又敬佩的热泪就不住地挥下。黑面皇帝,一向以绝对的强硬示人,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面好死不死被赤也那家伙看了个正着。回到这个当下,那晚手冢国光任人摆布的样子重回脑海,他真田弦一郎,出于对堂堂正正对决的执念,是绝对不会苟同仁王柳生甚至幸村不二等人“拿人软肋”的行径。不管是游戏效果或是促进友情的另一种把戏,弦一郎永远是从一而终,他的正直是真真正正毫无条件的。
          “其实,那天晚上你被柳生和仁王催眠了。”
          还是坦白了一切,他豁出去了,为了恪守做人的原则,同时也出于对“可怜的”的好友的“保护”;至于幸村那边,不管是怎样的后果,他选择全数承担,哪怕下次被整的是自己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了,谢谢你,真田。”
          弦一郎试探地看向手冢国光,那人依旧直视着前方,除了月色下有些反光的眼镜之外,他的表情似乎也是前所未有的僵。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30楼2017-06-25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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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我现在放假了,等的时间感觉更漫长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31楼2017-06-25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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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岁千里第一次拨通白石藏之介的电话,这日是维拉不告而别之后的第三天,那张落在桌上的车票没被浪费,此刻高大的男子站在小樽车站前,夏日高纬地区的风依旧燥热、喧嚣。
              前一天中午已经到达小樽,老式电话亭在这个不甚发达的地区仍投入使用,不消十分钟,千里就找到了厚重的联络簿,表面积灰已久;进入电子通讯时代以来,早已鲜有人查询。
              “阪山”这个姓氏,按照这本20年前的通讯簿所写,该地区一共有十五户,根据维拉透露的信息可知,阪山伯父是一个渔民,伯母经营着小酒馆,因此重点区域划定在石狩湾附近;若是以石狩湾为圆心向外辐射出去,就能确定这几日要去探访的十五户阪山家的顺序。其实早前千里也一直在查询“阪山酒馆”一类的关键词,甚至是fb、推特、ins这些社交网络都探究了个遍,但相关消息寥寥。果然,不知道店名的话几乎没办法确定。
              但他不急不慌,先前那晚被维拉“抛弃”时的紧张经由五个小时的旅途的周转和呆坐在车站前思考一整夜的时间,已被洗涤得彻底。至此为止,千岁千里决定相信自己这个分析能力绝佳的脑袋,想要找到维拉的话,先入为主地拜访阪山家,这肯定是非常周全的策略;此外,在找人这件事上,千里有着不逊于任何人的自信,要知道,一个胆敢四处游走的“浪人”,内心的罗盘一定是异于常人地精准,光是借着良好的“第六感”,想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定位目标都不在话下。
              (何况,现在有通讯簿在手,找到阪山家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这些在见面之前“后台运作”的细枝末节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见面之后应有什么行动,能在自证真心的同时为现实的问题提出解决的合理方案。
              果然,不出两天,在走访第六家“阪山”时,千岁千里就得手了。
              然而,呆站在“狩鱼酒馆”的店门口,他竟心生害羞,纠结再三也没拿定主意。
              维拉对于自己而言,是已经认定的人,才因此不能一丝一毫地轻敌,这也是自己从美由纪的“小偷哥哥”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课题;回想自己18年的人生,不乏小聪明也不少领悟人生哲理的“大智慧”,但在关键时刻,无论是最终的学力测验或是代表网球部出征全国大赛,他千岁千里却频频错失良机。平日里看上去一切尽在掌握、同时还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为关键时刻的到来积攒了足够的自信力,但由于缺乏勤勤恳恳日复一日的积累和训练,往往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究其原因,都是因为“浮在云端”的“聪颖”难以为实打实的竞争提供足够的硬实力。在此前无数次的竞争中,他千岁千里都是轻敌的,这也终于导致自己无论是学业、网球、亦或是将棋,永远都无法突破瓶颈,故步自封在名为“二流”的领域。
              对于这些他本来都能说服自己接受,但三年前的全国大赛半决赛,在见识到手冢国光追求极致的意志之后,千里意识到:“或许还有另一种突破自我的方法”。这个方法他虽没对自己明说,但心里却知道那就是不断地训练,在高标准和严要求之下毫无动摇地推进。可“敌乃己身”这句话就是专为自己而设的,比起严苛苦练,千里更习惯于“做自己”,因此每每到达“百里挑一”的水准之后,他就不再苛求成为“万里挑一”。如今,面对人生中第一次遭遇的“爱情”大敌,卷发男子对自己的自信投一次动摇了,这是一场只此一次的必胜战役,唯有万无一失的策略才能为最终的凯旋挂上双重“保险”。
              在“狩鱼酒馆”附近的民宿暂住下来,稍微平息下自己的动摇,千里发觉此刻能给这场战役助力的人只有远在大阪的白石藏之介。
              “喂,白石吗,我是千岁。”千里清楚,若是四年前的关西九州网球赛上没能遇见白石,自己说不定已经放弃网球了;从那时起,他就看出对方是一个行事周正且性格“完美”的人。此后在四天宝寺网球部与之相处的时光里,藏之介不出所料地自证了千里的所有设想。
              “噢,千岁啊,你特意打来真是罕见啊,有什么事么?”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友善且平静。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浓重的关西腔语速惊人,三言两语就把关于维拉的事情说了个清:“……就是这样,我现在就在她家附近,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电话那头迎来了几秒钟的沉默,思考良久,随之而来的回答却是,“果然还是要用四天宝寺的方法吧!”
              “和我想的一样。”
              “Ecstasy~那么,我去联络其他人,你发个地址给我。”
              “好,说定了,谢啦!”
              “明天见!”
              心照不宣的二人,实质的策略不尽其言,正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也。
              挂断电话,卷发男子如释重负地四肢舒展,四仰八叉地瘫睡在地铺上,过人的身高占据了整个地面。
              想要找到谦也、财前、石田、一次和小春都不是什么难事,白石不出半小时已经联络到了谦也和财前,前者说自己在表兄家做客,后者说虽然千岁的事情听起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去看看也无妨,刚好暑假赋闲在家同样无趣;至于石田、一氏和小春,虽然没给藏之介回信,但想也知道他们通常出没的地点,于是直接去寺里叫到了修行得正欢的石田,路过演剧场时也顺道把一氏和小春喊了出来。
              看起来人都到齐了……除了那个来无影去无踪、能够随机出现在世界任意角落的远山金太郎。
              家里没人,手机万年不接,社交网络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不如打个越洋电话好了,白石估摸着,调出通讯录里不常用的名单,上下滑了一下,同一时间按下了通话键和扬声器。
              “快点接~快点接!”小春一脸兴奋,也是很久没有听过那人的声音了。
              “喂,你好。”看见来自日本的专属区号,虽然已经昏睡过去,但少年还是咬咬牙按了接听。
              “越前吗,我是白石,好久不见。”接通的那一瞬间,裕次和小春已经挑起了旋转的踢踏舞,谦也和石田也一脸兴奋,万年低头族财前也稍微看向那支被寄予众望的手机。
              “前辈好。”隔着手机对面众人的兴奋也能传入耳廓,猫着一双嗜睡眸子的少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谦也急不可耐地凑上前:“越前,美国怎么样?上次看全美青年公开赛你的表现非常惹眼!”
              “还好吧。”少年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前辈你们特意打来就是要说这件事么?我这里已经凌晨2点了。”声音里满是低气压,对他那臭名昭著的起床气大家早有耳闻。
              “越前,抱歉啊,其实我们想问金酱最近有联系你吗?”
              一边听着,少年一边眯着被屏幕刺痛的双眼打开了邮件,80条未读信息都来自同一个寄件人——远山金太郎,那人似乎把自己当成是垃圾桶了,凭什么鸡毛蒜皮根本没人想知道的小事也要向自己报备?
              叹息,点开成群结队的未读信息,最近的一条是两小时前发来的:
              “超前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我现在要去中华街的大阪烧店打工 今天是第一天 你就等着我攒够了钱去美国找你一决胜负吧”
              (这个笨蛋,用了这么多年手机还不会打标点……)
              “前辈,远山说今天会在中华街的大阪烧店打工。”
              这次是一脸荡漾的小春:“嗷呜~~~~~!果然龙马君何金酱的感情最好啦~~~同志之爱什么的,赛高!!”
              (小春前辈还是这么可怕。)财前浑身恶寒,把吐槽藏在心里。
              “……前辈们晚安,白石前辈,再见了。”
              “H……”好不容易躲过身边一群争抢话语权的队友的夹击,藏之介护住手机刚要礼节性地告别,“好”才说了一半,听筒就只剩下“嘟——嘟——嘟——”的断线声。
              “啊啦啊啦,看来是毫不意外地被嫌弃了~Ecstasy”发梢被轻抚一下,“大家,一起向着寻找金酱之路,出发吧!”
              “是!”
              Westwood Village, LA. California,02:30。重新躺下的越前少年惊觉被这么一吵,根本睡不着了,他憋屈着一张脸,好不情愿地点开推特。失眠的时候跟进一下大家的近况,姑且是一个不算很烂的选择吧。


              IP属地:广东232楼2017-06-27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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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夜夜夜夜
                8月8日晚,真田弦右卫门看天色已晚,既然已经与手冢国一一家共享晚餐,便也不便再去府上打扰,两家人散步到距手冢宅不远的停车场后,在老人家一声令下,真田全家便踏上回横滨的归程。真田佐助有些不情愿似的,美由纪倒是主动提出交换电邮的邀请,最后小男孩虽然嘟着一张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交出了电邮地址,上车之前还念念不舍地一直回头张望。
                “好啦,佐助,下次再见啦!”
                “美由纪再见!一定要再来神奈川玩啊!”一双小手伸出窗外,却不好意思露脸,只有坐在他身旁的珠绪看出儿子脸上不甘心的表情。
                端庄的妇人靠近他耳边,小声道:“圣诞节假期的时候我陪你去九州。”
                “才不要母亲大人陪。”佐助斜着一双吊吊眼,小嘴厥得更翘了。
                手冢国光除了礼貌地与客人告别之外没说一句话,一同走进手冢宅时,玄关的灯光让千岁少女看出了他周身不甚友善的低气压。
                但女孩也没积极搭话,眼下急需平复心情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从现在起,千岁美由纪正式借宿手冢家,期限未定。吃饭时担心哥哥,之后又一直和佐助小朋友玩在一起,现在空闲下来,才终于发现自己好像是要去完成一番大事业。她侧着脑袋偷偷审视着家长们,显然,除了国一爷爷之外,伯父伯母都是一脸友善地看向自己。
                彩菜先是洗了洗手,顺便从一楼的浴室拿出毛巾:“美由纪,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手最里间,浴室在左手第一间。今天累了一天了吧,给,赶紧去洗个澡吧。”
                “谢谢伯母!”在右旁那双眼睛冷彻的审视下,千岁少女深鞠躬,随后立刻冲上了二楼,不敢回头看其他人的脸。
                看懂了爷爷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国光借故去后院喂鱼,把客厅交给三位家长。
                老人家坐在客厅正中央,一脸严肃:“国晴,这样让一个年轻女孩住进家里,你应该有足够说服我的理由吧?”
                “爸爸,美由纪的父亲和我是朋友,您也知道的,她和他哥哥近期暂住在东京,便于治疗腿伤。这两天她哥哥外出不在,所以忠一才托我照看一下女儿,忠一和夫人都是上班族,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身来东京陪美由纪。”国晴低着头,坐在侧座上,回答的时候语气很是恭敬。
                “既然你朋友开口了,这个忙肯定要帮,这几天务必担起责任,把你朋友的女儿照看好,可不能有一丝大意。”
                “是是,我和彩菜也是这样向对方保证的。”
                “我看得出,你们对叫千岁的女孩很有好感,”左手边的乌龙茶放了一整日,老人家不甚在意地喝了几口,为这个夏夜、也为这个话题消暑,“只是国光和那个女孩都还小,希望你们为人长辈不要不慎释放一些引人误解的信号。”
                “是是,爸爸您放心,我们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按法律16岁就能结婚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国中生果然还是太年幼了,你说是吧,彩菜?”
                “对的,不急不急。”
                “这件事与政策毫无关系!”老人家的神情越发严峻了,“就说了不要说让人误解的话,为人父母的应该更有长辈的威严,事情的重点也不要抓错了。如果在我们家这里出了任何岔子,不管是对千岁一家还是国光,都是极不负责的行为。所以请务必不要放任你们的好奇心。”
                “对不起啊,爸爸,”彩菜和气地道着歉,“国晴和我只是还没从‘国光竟然有在意的对象’这件事中反应过来,向您保证,从明天起不会再失言了。”
                “……”每每谈及事情的关键,手冢国一都不是很擅长面对儿媳彩菜,她的演绎能力总是过强了,“国光这孩子我了解,他心里对所有事情都有底,即使你们做父母的操碎了心,时候未到也奈他不何。”
                国晴倒觉得反向推论似乎也说得过去:“不过,有时候国光他也出人意料的是个不计后果的行动派呢!”
                彩菜附和:“没错,当时他说要去德国,我还以为只是随便说说,结果在那个青年夏令营没几天就一个人跑到德国去了,还擅自加入德国的球队。国光真是任性呢。”
                “咳,所以,对于这些不可控因素更应该防患于未然。”老人家打断了夫妇二人的你问我答游戏,“总之,对他们俩都要多个心眼,这几天在家里绝对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是,爸爸。”
                在手冢家借住的前两日波澜不兴,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千岁美由纪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毕竟和千里租住的公寓里是没有浴缸的,但在这里,每天晚上拉开浴室门,就能看见左手边的盒子里整齐摆放着五种香味的浴盐,任自己挑选,浴缸也是洁净又宽敞,女孩借住他人屋檐下的忐忑之心立刻被洗涤了干净。
                这两日下午,手冢国光有空时都会陪着美由纪去医院复健,在女孩进行着艰苦的康复训练的期间,他就坐在走廊上看日译本《战争与和平》的中卷。
                有时护士小姐会有意无意地过来搭话,“您女朋友的恢复速度很快,再过不久就能重新打网球了”,
                他虽对那个称呼有些惊愕,但也不否认,只是礼貌自持地说了句,“是么,谢谢你”。
                晚饭过后到入睡之前的时间,因复健,一整日精力的都耗费了的千岁少女再没有力气同手冢夫妇或者爷爷出去散步,她借此机会一头钻进房里。这半年来为了准备全国大赛而落下的功课也是时候狠狠补齐了,因为等到十二月,随着高中部的升学考试逼近,女孩的危机感也被一点点唤起。生物和英语是拿手科目,其他的理科都还过得去,但是国文,尤其是阅读理解方面就不是强项了。一句话的解释意义或许有很多,前理解和潜在文意总是影响着美由纪对文段大意的把握,而且有些古文的句意,就算知晓每个词的意思还是不能把一整句拼凑完整。
                每每陷入困境,就能听见女孩蹬着拖鞋轻快的下楼声,小偷哥哥总是用笑点奇怪的搞笑节目或是安静的阅读来打发晚上的时光。
                他是一个不错的老师,因着平时阅读的积累,国中生的阅读理解当然不在话下。
                连续三个晚上,9点一刻,家长们散步回家,都能看见两个小孩坐在后院你一言我一语、对着国三课本交谈的样子:国光稍稍靠前,翘着二郎腿坐在露台外侧,手里拿着国语课本,美由纪坐在国光左边,稍稍靠后,得以将两条腿悬空,搭在露台外侧有节奏地来回晃悠,她手里抓着一本辞典随时翻看,时不时伸过头去对着课本里的某些句子表示疑惑;这时,国光会稍微思考一下,再不紧不慢地做出解答;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能看到美由纪恍然大悟的表情了。客室里的灯光很明亮,除了课本和辞典上清晰照亮的字迹之外,孩子们脸上时而疑惑时而认真时而开怀的表情纷纷将这个空间衬托得更加透亮。
                “呐,老公啊,你说我们如果也有个女儿就好了。”走进玄关时,彩菜轻手轻脚,深怕打扰客室里的两人。
                “也是啊,等国光去了德国,我们就更寂寞了。”国晴小声答道。
                “突然有点羡慕千岁先生的夫人了,儿子去念大学后女儿还能陪在身边。”
                国晴靠得离彩菜更近了些:“如果我说我们再生个女儿的话,是不是有点晚了?”
                作势推开他,美丽的妇人责怪着:“是太迟了,笨蛋。”
                这时天降大雨,调皮的雨水淋湿了悬在户外的脚,溅着了脸,有些凉意。少年和少女立刻退回到客室之内,将落地窗合力拉上。
                国一爷爷差一点就成了落汤鸡,要不是他老人家脚程惊人的话。雨才刚刚从六町目波及到手冢宅附近,他就凭着矫健的步伐闪进屋里,肩头微微地湿了,面庞却毫无狼狈之色。
                看来今晚会是个绵长的雨夜,一声闷雷起,就觉着雨点们撒泼得更欢腾了。


                IP属地:广东233楼2017-06-29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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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4楼2017-06-29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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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四天,终于接到了哥哥的电话,瓢泼暴雨始终不停,从九点过半起一直不饶不休。十一点整,躺在客房发着呆的美由纪被久违的手机铃猛地惊吓了一阵,差点没直接给扔地上。
                    “喂,哥哥——”本来还想着大声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告而别,谁知一声“哥哥”即出,女孩的泪水就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儿。
                    “对不起啊,美由纪,我——”
                    “我最讨厌千岁千里了!!”干脆捂起耳朵,明明鼻腔里一股酸涩,但爱逞强的坏习惯还是改不掉,“不要解释不要解释!不听不听!”
                    “美由纪——你在哭吗?”
                    “谁在哭啊!”使劲吸了吸鼻子,把鼻涕混着眼泪一起吞进肚里,“我是怕你被人绑架撕票了。”
                    “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错,再给我几天时间,事情一办完我就立刻赶回东京!”妹妹确实委屈得不行,电话那头的千里双手合十请求原谅。
                    “你和那个叫维拉的女生发生了什么,对吧?”
                    “哎呀,真是瞒不过我最聪明妹妹的眼睛。”
                    “别贫嘴了,臭老哥。你和老爸老妈联系了么?”语气这才终于恢复了寻常。
                    “刚刚联络过了,听老妈说你借住在手冢家啊?不错嘛,美少女,梦想提前成真了~”
                    千里觉得从妹妹的话里都能感受到她极其鄙视的眼神:“谁会有那么肤浅的梦想啊。我好困,要睡了,再、见!”
                    “诶,先谈谈感想嘛……”
                    结果没等他说完,女孩已经掐断了电话。看来对自己的埋怨更深了,千岁千里有些自责似的,对着屏幕心生苦涩了一番。无论是借住在手冢家的妹妹,还是为了寻找维拉来到北海道的自己,千岁兄妹迟早天各一方的结局似乎在这个不寻常的夏夜里过早降临了,其实一想到成天和小偷哥哥呆在一起的妹妹,作为哥哥的他心里果真有些不言于口的酸楚;加诸始作俑者还是自己,他的自责不禁又多了几分。
                    收音机里的温和女声还在继续报道北海道地区的晚间气象,卷发男子推开面朝港口的后窗,眼里装满的是一片伤人的晴朗。
                    反观东京,凌晨一点过半,没有丝毫收敛迹象的雨点这次顺带招来了穿天破地的闪电。爆\炸于眼前的第二声惊雷,预示着经受近半个月炙烤的大地重焕生机,同时也吵醒了沉睡的女孩。
                    美由纪坐起身,下床把窗子拉紧了些,在黑暗中站着纠结了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先去个洗手间断了后顾之忧。去的时候眼睛紧盯敞开的洗手间门,回的时候才稍有闲情四下看看,二楼的走廊静悄悄的,一片宜人的漆黑,她向来是不害怕的,闪电有着不经由窗也能穿透墙壁的神力,当空间经由一瞬间的彻亮,重又恢复黑暗时,两相比对,女孩才发现楼梯左边第二间屋子门缝里亮着不合时宜的灯光。
                    (那是小偷哥哥的房间。)
                    带着好奇,轻手轻脚地靠近木门,侧耳倾听,房内竟传来舒伯特的D279奏鸣曲。凑巧识别出自己听过的为数不多的古典乐,千岁少女一阵激动,忍不住又默默听了一会儿。这时手冢肯定还没睡吧,她大着胆子轻轻扣了扣房门——“咚咚”。
                    虽然公共空间里的雨声足以盖过扣门声,但屋里的人却反应很快——房门被拉开,穿着蓝白相间条纹睡衣的手冢国光探出身子:
                    “美由纪?”四处看了看,“请进。”
                    千岁少女当然是点着头愉快地踏进了手冢的房间,深夜聊聊天什么的想想就不赖。
                    第一天晚上就来这个房间参观过,当时他说若有想看的书可以任意取阅;现在,这个空间因关了窗、窗帘紧闭,变得更封闭了些,坐在椅子上的美由纪觉着除了音乐的缓缓流淌,外界的雷、雨、闪电都被很好地隔绝了,同时温暖的黄光灯让室内在夜深时分也充满光亮。桌上的三两书本整齐地摆在一旁,也没有阅读过的痕迹。
                    “这么晚,睡不着吗?”手冢国光看着女孩,将音乐声稍微调小了。
                    双手安放在膝盖,美由纪以一种矜持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刚去了一下洗手间,不小心发现手冢你居然没睡。在打雷之前,我睡得还不错。”
                    眼镜少年愣了愣:“你也害怕打雷么?”
                    “雷什么的我不怕啦,刚才有一声太响了就被吵醒了,”女孩琢磨了一下他的话,“咦——‘也’?”
                    她有点惊讶地,直直看向坐在地上的人,他一动不动地沉默着。
                    “啊!原来手冢你居然害怕打雷吗?”说着,嗤嗤笑了起来,“好出乎意料啊!所以才把窗关的死死的,这么晚还在听音乐?既然还开着灯的话,手冢你是不是也害怕闪电呢?还是说是怕黑?”
                    被神经敏锐的美由纪看穿了弱点,眼镜少年借故偏头,想去拿一本书以掩饰尴尬,口中说了句:“每个人都有弱点。”
                    “不过还是意想不到呀,我以为小偷哥哥是没有弱点的呢~”
                    随着D279以一个八度和弦收音,屋子的背景音乐再度被微弱的雨声占据。手冢国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终于找到了那本《杜撰集》,手指刚夹住封皮,劈天裂地的闪电就与穿堂破室的轰响一起,让视网膜与耳膜产生了巨大错觉:这雷仿佛在房间正中央炸开。
                    他伸出的手指即刻僵硬在原地。
                    背脊发冷、手心冒汗、四肢僵直,所有“惧雷症”的反应一齐袭来,这次的雷雨出人意料的猛烈,夜半作孽的闪电本是及时教人捂住耳朵的提醒,但这一此电与雷的配合有着绝佳的默契,时间差竟近于零。
                    自从那一令人恐惧的瞬间,手冢国光的身体和意识一并死了机——
                    直到手心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他终于缓过神来,带着惨白的面色机械地转头:右手被女孩的双手轻轻握住。
                    “乖乖国光,不要害怕——”她竟用哄小孩的儿歌安抚自己,“乖乖国光,不要害怕——”
                    光是听着她未脱稚气的声音唱出让人五味陈杂的歌,眼镜少年哪里还敢有一丝丝害怕;当相较于自己明显更像个小孩的千岁少女还不依不饶地轻轻哼着自认为很温柔的歌,手冢国光的面部表情真的快要崩塌了。他想笑,可疏于日常训练,他早遗失了露齿大笑的技能。
                    (这个女孩,也可爱得太过分了。)心中自动生出这样不像自己的话,他当然不会使之溢于言表。
                    美由纪握住的他的手终于有了一点颤动,抬头,他微微上扬的嘴角震撼了女孩。
                    但无论如何不想被她再次看见自己的失态,放下衔着的书本,他稍稍俯身,将这个美丽的小生物搂进胸膛,她温热的体温一同塞了他满怀。
                    这时D664俏皮悠扬的旋律悄然响起,碟片机兀自转动的札札声、隔绝在窗外的雨声、偶尔隐隐作响的夏雷,多种声音的重合、融合,不算大的房间也已被它们填塞了满;至于如花儿初绽时的沉默,就留给少年和女孩,让他俩彼此嗅够每一寸时光的馨香。


                    IP属地:广东235楼2017-07-01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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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这吧也顶一下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36楼2017-07-01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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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_?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7楼2017-07-02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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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8楼2017-07-02 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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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气:“我喜——”
                            千岁美由纪的笑容渐而舒展,咧开的嘴角就要弯到两坨红彤彤的苹果肌,如果不是那声该被千刀万剐的敲门打断……
                            “国光也没睡着吗?”老人家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夜那么深,雨那么大,向来关系亲密的祖孙二人没有等房里人应门的习惯,敲门声才刚刚收起,扭动门把手的声音就紧接着跟上。
                            “——倏——”同一瞬间,美由纪反射性地躲进了落地窗帘后,左手拎着室内拖鞋,为了紧贴玻璃不露馅,她用力踮着脚。
                            “美由……”手冢国光话音未落,惊讶之余,爷爷已经进了房,随手把门带上。
                            “在听舒伯特啊,”国一老人家一进门就凭着尚好的听力洞悉了这段旋律。
                            “是,”他起身,拉过椅子,示意爷爷坐下;情形变动得太过突然,眼镜少年因紧张而生的燥热未退,他轻轻扯动衣领,不断告诫自己保持冷静。
                            “爷爷您这么晚也睡不着么?”自己也坐在床边,丝毫不敢松懈。
                            此间的雷鸣闪电依旧不停息,穿堂入室之时,国一只觉得孙子正视自己的眼神异乎寻常的坚定。
                            “国光,你现在已经不害怕打雷了吗?”不仅是性格遗传了自己,孙儿的惧雷症也得到了自己的真传,白发微微颤动,虽然随着岁月积累,来自天际的轰鸣不再是莫大的威胁,但老人家还是本能的心悸了一下;因此,孙儿过于镇定的模样引起了怀疑。
                            “不是,还是有些害怕的,”手冢国光这才回想起自己惧雷的属性,方才紧张时都没来得及注意,“但听着音乐症状会缓解一些。”
                            “是吗,今天的雷雨确实厉害。我也没睡着,”说着,国一起身,将稍微透光的窗帘一角掩上,这一动作直接让孙儿不由自主地从床上弹起来,窗帘后的人儿也吓得一身冷汗。
                            “怎么了,国光?”
                            “……没事。”眼见着孙子重新坐回原位,挡住表情的眼镜略有些反光。
                            千岁少女心脏快要爆炸了,紧贴窗户的脚后跟尤其的酸,但她纹丝不动,咬牙坚持着,生怕发生无法收场的事。
                            “我们祖孙俩好久没像这样好好聊天了。”老人家也整了整自己的浴衣,甚至是此刻的深夜,他看上去也是精神矍铄的样子,鹰眼中放出锐利的光芒。
                            “是的,”可孙子今天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这些日子我时常做梦梦见那过世的夫人,偶尔还会想到年轻时发生的事情;现在老了回想起来,虽然不曾做出令自己后悔之事,但对于夫人却不能说是无愧于心的。”
                            话题方启,时间的浓度骤增,始终涣散着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话题的所在。国光自幼就对奶奶没有印象,听说在父亲大学毕业不久她就因故去世了;除了爷爷和父亲少有提到她,家里也几乎没有她的照片,唯一的一张还是自己小学时看过的父亲成人式时与她的合影,国光只记得那是一位笑得很开心的女士,至于她的个性、家庭、人生经历,自己确实一无所知。
                            “奶奶她,是一位什么样的人?”提到已逝之人时,少年不自觉用了最最尊敬的语气。
                            “夫人她和我相反,是一个很活泼很随性的人。我和她从小就认识,一直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我十七岁念警校后不久就结婚了。当时警校管的严,一年能见面的次数很有限。说实话,当初她说‘我看日子不错,今天就去登记结婚吧’的时候,我几乎就要拒绝了。”听着国一诉说着往事,仿佛面前已不是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而是话题中那位英气正盛的青年。
                            “您当时是害怕会拖累她么?”
                            “你说的没错。”国一颔首,“因为个性太过谨慎,反而差点做出后悔的举动,不过万幸,夫人她似乎打定主意就算我拒绝也一定要去,她连表格都事先领好了。还说‘如果手冢在警校被穿着制服的漂亮女警抢走,可就来不及了’,虽然之前我们都没有互相表达过心意,但听了这句话,拒绝的念头无论是如何都说不出口了。所以在那天我们就结了婚,之后连续两年,见面时间都很有限,那时她还住在娘家,我住在警校的宿舍,每天入睡前心里都不是滋味,觉得对不起新婚的妻子;但是夫人她却耐心地等待着我,直到我顺利毕业。”
                            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听到爷爷细说奶奶的事,他老人家的表情从未如此温和,那一声声“夫人”的尊称,催生了国光心中对爱情双方的崇敬。
                            “奶奶她一定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性。”从小就没受到来自奶奶的关爱,国光忍不住设想,若是她还在世,肯定也是非常疼爱自己,这个家一定也会更有生气。
                            “初当警察那时,时常要熬夜,当时的社会治安不比现在,出警的次数不仅多,遇到险情的几率也高。我记得她总盼望要快点生个孩子,说是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自己还能陪着孩子有个念想;所幸,到头来逢凶化吉。只是,没想到先离开的人竟然是她。”老人家说到这儿,锐利的眼睛有些闪烁,深情至此,恐不是能一言蔽之的;手冢国一自49岁丧妻,至今未再娶,除了每年的清明和夫人祭日定会前去扫墓之外,也鲜有将她提及,这种思念是引而不发的至痛,甚至时隔二十余年的如今,亲口讲述这段过往时,一向强硬的他也不自觉退去了武装。
                            看在国光眼里,此刻的爷爷不再是那位雄姿英发、无懈可击的硬汉,而是一个用情至深、思念成疾的痴情郎。这么多年,一个人坚挺着、带着那份情谊和思念、凭着过人的意志一丝不苟地生活着的爷爷,其实是非常非常寂寞的吧;每每在这种刺痛人弱点的雷雨夜里,独自辗转在床的老人家,被有关她的噩梦所惊扰的老人家,甚至深陷在思念的泥沼中不得已而放下自尊对孙儿倾吐这一切的老人家,一定是非常非常感性、也十分十分孤独的吧。手冢国光知道爷爷从未真正放下这段往事,从未成功割舍这段感情,这个想法在他成长道路上被“奶奶”在家里是一个禁忌话题一而再、再而三地证明。
                            他想安慰这个回首往事后陷入悲伤的老人,他明白家里人对爷爷的心灵的关心远远不够,也深知爷爷的脾性,能敞开心扉至此已是极限。在爱情中,无论年纪多长,我们都只是初学者,永远学不会放下、学不会忘记,永远埋怨自己不会再拥有时最大限度地珍惜。眼镜少年刚要开口,虽然对于爱情,自己的感悟太少太浅薄,但至少能凭借自己对安德烈和娜塔莎爱情的了解,与爷爷的往事产生某种同调性的“共鸣”。
                            但,一个不会看场合的声音兀自响起,打断了自己思绪的绵延。
                            在这个雷雨夜里,感性的人还有一个。
                            爱情故事感人至深,默默流泪的千岁美由纪,注意力涣散,一不小心就摔出了窗帘。
                            “你——!”惊着了手冢国一,老人家立刻站起身,一脸讶异地看着快速爬起的女孩,她的脸上还挂着无端的泪痕。
                            “对…对不起!”她窘迫地伸手抹了抹眼泪,“想着您这么多年来一直一个人思念夫人,我就…我就……”
                            手冢国光迅速地站在神色无法形容的爷爷和女孩之间,见她还在掩面而泣,就顺手递给她一张面纸。手冢国一真的没有想到房里还有第三个人。
                            “国光!”他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非常严肃,少年悄悄把抹着泪的女孩护在身后。
                            “爷爷,实在非常抱歉!千岁她刚才只是恰好路过,您突然进来,她太紧张,才不得已躲在窗帘后。”可怎么解释怎么奇怪。
                            “现在已经两点半了,”老人家抬眼看了看闹钟,“这个点路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爷爷,虽然每次被您撞见的时机都很不对,但请您务必不要误会千岁了。”没有办法,上次就没给自己解释的机会,眼下的情况更加严重,如果再不解释后果更不堪设想。
                            “你们两个年级轻轻的,尤其是国光,人家借住在我们家,是相信我们,你怎能毫无界线意识,如此大意失礼!”威严的长者一训话,周遭的雨声雷声和乐曲声仿佛都被汲取了严肃的能量,一同消音了。
                            “手冢爷爷!是、是我做的不对!”千岁少女就算在散发着怒气的老人面前也能勇敢得一如既往,“是我起夜看到手冢的灯还亮着才来打扰的,请您不要责备他了。”
                            她壮着胆子走到二人中间,没等老人接话,她给自己壮胆继续说道:“手冢爷爷,您肯定是知道的,我对手冢的心意,就算您认为我们年纪还太轻了,或许您肯定还把我当成一个小孩看待,但是我一定会一直一直一直喜欢手冢,直到我长到足够成熟、成长到您能认同为止。所以…所以请您把这些不合规矩的行为,都当做是我的一厢情愿吧!请不要责备手冢,他真的真的从没做出任何失礼的行为。”
                            深深鞠躬,女孩的脸能把鸡蛋烫熟,不知这股勇气和干劲从何而来,她觉得国一爷爷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情,因为他老人家是那样一位痴情的人。
                            手冢国光站立在一旁,那种类似于三年前的自责又翻涌而上,当千岁美由纪一次又一次站在自己面前,勇敢地替自己解围时,他都会暗自责备自己的无能为力;只是这一次,在听闻爷爷的往事之后,在这个将弱点一再暴露又一再克服的雨夜里,他以前所未有的坚定重新夺回了守护权:
                            “爷爷,”他拉过仍旧低着头、一脸认真的千岁美由纪的左手,
                            “从现在起,请您允许我们交往。”


                            IP属地:广东240楼2017-07-04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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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搞事情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1楼2017-07-05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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