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说明的就是当疫情一日不受控制,或不再发生,死亡的恐惧是会发生在很多人心中,死亡人数只是其次,对双方士气的打击是基本相同。或许有人认为孙权或其部将,不欲其部曲不停折损而退兵,但我也可以反说孙权宁愿忍受疫疾,也要一举攻下这淮南要地,反正根本史无明文交代,当时孙权的心在想甚么。研究历史切忌把自己代入成主人翁,史无明文交代的话,只是停留于假设的可能性。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合肥城内的守军,差不多连站在城墙上的人数都不够,你是孙权的话,会否退兵?所以正是在无任何胜算下,孙权不得不放弃这次大好的黄金机会而南归,主要原因正是张辽明白理解,而不是盲从下,完美地实行了曹操的妙计,最终导致孙权军夺气,才迫使孙权退兵。
疾病这个史书提及的另一个原因,相对上作用则少很多,毕竟合肥的疫疾还不能和英法百年战争的黑死病相提并论。莫非夏侯尚、曹真也仅因疫疾而退兵,和朱然的关系不大吗?
整理《三国志》参战双方的诸纪传,以及《建康实录.太祖上》得知:孙权军陆续撤退,最后留下孙权及其诸将与车下虎士千余人殿后,在合肥东北的逍遙津南,与军将举酒乐饮。前部渡将欲尽,张辽觇望知之,密使人断桥,率步骑来袭。
据《太平御览》卷359 引《江表传》云:“权与吕蒙、蒋钦、凌统等在后张幔饮食毕,垂当发。魏将张辽帅六、七千人奄至,围遮数重。”这就是张辽把作战良机的明证,在孙权将退之时,他当机立断,合肥驻军几乎全军突击,先拆桥再把孙权“围遮数重”,来一招关门打狗。重重包围这不见于陈寿內文的事是基本可信,因为《太平御览》卷358 引《吴纪》也云:“魏将张辽奄至,围数重,蒙等死战。”
孙权使人追还前兵,但兵去已远,已赶不及回来。当时情况极为危急,据《太平御览》卷581引《江表传》云:“魏将张辽奄至,鼓吹惊怖,不能复鸣箫唱。甘宁援刀欲斫之,于是始作之。”这就反映了当时孙权军众人的恐慌情绪。
吕蒙、甘宁、蒋钦等人奋战抵挡张辽军的攻势,右部督凌统率亲近三百人陷围,扶捍孙权而出。自己却复还战,左右尽死,身受重创,杀数十人后,估计孙权已得脫,才被甲潜水而还;《水经注.施水》说他因左右皆死,而流涕津渚。回到孙权,他与甘宁“蹴马趋津”,到达桥前才发现桥已毀,“丈余无版”。
正当孙权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孙权的亲近监谷利,建议孙权持鞍缓控,而他自己则在马后鞭策,以助马势,孙权遂成功越过桥。贺齐此时已率军三千接应孙权,孙权才安全还船。稍后凌统回来,孙权惊喜其不死。
孙权在船上与诸将饮宴,贺齐下席涕泣而言:“主公无比尊贵,应处处小心谨慎,今天几乎造成巨大灾难。我们这些部属都非常惊恐,如同天塌地陷,希望你终身记住这一教训!”孙权亲自上前为贺齐擦去眼泪说:“很惭愧,我把这次教训铭刻在心中,不仅仅写在束身的大带上。”
此战也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吴主传》注引《献帝春秋》记录,张辽问孙权军的兵:“向有紫髯将军,长上短下,便马善射,是谁?”降人答:“是孙会稽。”张辽及乐进相遇,说如果一早知道的话就马上狙击孙权,“举军叹恨”。
不过这小小的遗憾也无阻合肥之战的影响,《太平御览》卷279引《魏略》云:“张辽为孙权所围,辽溃围出,复入,权众破走,由是威震江东。儿啼不肯止者,其父母以辽恐之。”同书卷434又引云:“江东小儿啼,恐之曰:‘辽来,辽来!’无不止矣。”日后唐代李翰所撰的《蒙求》中因此而有“张辽止啼”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