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塾读书,余明知非诸弟所甚愿,然近处实无名师可从。省城如陈尧农、罗罗山,皆可谓明师,而六弟、九弟又不善求益。且住省二年,诗文与字皆无大长进。如今我虽欲再言,堂上大人亦必不肯听。不如安分耐烦,寂处里闾,无师无友,挺然特立 ,作第一等人物。此则我之所期于诸弟者也。昔婺源汪双池先生一贫如洗 ,三十以前在窑上为人佣工画碗。三十以后读书,训蒙到老,终身不应科举。卒著书百余卷,为本朝有数名儒。彼何尝有师友哉?又何尝出里闾哉?余所望于诸弟者,如是而已,然总不出乎“立志”、“有恒”四字之外也。
译文：
在家塾读书,我明知弟弟们不很愿意,但附近实在没有名师可以追随。省城如陈尧农、罗罗山，都可说是名师,而六弟、九弟又不大善于求学。况且住省城两年,诗文和字都没有多大长进。如今即使我想再帮着说话,堂上大人也一定不肯听。不如少安勿躁，寂处乡间,没有老师也没有朋友，坚定而独立，做第一等人物。这是我所期待于弟弟们的。过去婺源的汪双池先生家贫如洗，三十岁以前在窑上为别人帮工画碗。三十岁以后读书，教书到老,终身不参加科举考试。最终写了一百多卷书，为本朝数得着的名儒。他何尝有良师益友呢?又何尝走出过家乡?我所期待于弟弟们的,如此而已,不外乎“立志”、“有恒”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