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王庙的他一直害怕听到那个声音。
当浚达报告说已经按照指示准备就绪时，当乌露丽柯说两颗星星变得黯淡时，他还在安慰自己一定没问题的。
看来一切都是奢望。
为了完成自己和大贤者最后的希望，健或许在勉强自己。
如今那个希望已经不重要了，抑或说，如今健的平安来得更重要。
他本想对健说，如果想忘掉这一切，如果想生活在地球，只要你幸福我完全……
可是，
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健他，还不知道。
我们到底是怎么……错过的呢？
当听到那个声音，真王立刻张开魔力……
与其作多余的担心，
还不如这样想更简单：这是健的愿望。
海上顿时风雨交加雷电大作。陡增的风浪使船只不稳、船上的人们只能勉强保持平衡。史马隆军顿时不知所措。
“趁这个机会，维拉卿！快！你们先走！”
孔拉德一把从后面抱住有利，“对不起了，陛下。”
“放我下来……孔拉德……”
“真不愧是双黑的大贤者，一切都料到了。而且看来，你也不准备逃吧。”萨拉雷基的右手酝酿着一个光球。
“谁说的？‘死’可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噢。”
“猊下！小心！！！”当顺利把有利护送到接应的船只上时，孔拉德回过头大声喊。其他人也为村田的危险处境捏一把汗。忘了刚才的争吵，十二分的正义感和友情占了上风，有利几乎要冲回去，“呐！孔拉德！保鲁夫拉姆！村田还在那边！”
“对于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做魔王增幅器的你，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能怎么活下去……”
“糟了！猊下不能单独使用魔力！这样下去……”刚刚脱离险境的尤扎克又要返身冲进风暴之中。
“来不及了。”一道耀眼的光芒从萨拉雷基手中射出。
“村田！”
“猊下！”
“涉谷！这是一条流血的路，但也是通往和平的唯一途径！你要坚强的走下去啊……”
海上的风暴加大了，两只船之间的距离更远了，狂风暴雨中有利只是看到一团骤然增加的亮光消失后，剩下萨拉雷基笑得变形的脸。
“村田！！！！”魔王陛下开始爆发。
“哈哈哈……愤怒吧……魔王陛下……愤怒吧……然后用你挽起的波澜埋藏大史马隆！”萨拉雷基忘乎所以地说。
“危险！萨拉雷基陛下！军舰撤退已毕，快艇也已备好……请您移驾！”
“有利！冷静下来有利！”
有利终于全面爆发，外加真王魔力，壮观场面无需赘述。大史马隆措手不及，上至贝拉尔的王舰下至普通军船均被波涛吞没。
一艘快艇载着小史马隆王萨拉雷基出入波涛，他最终顺利回到自己的军舰内。
真王庙
乌露丽柯发现水晶球上的一颗亮星骤然消失、另一颗亮星陡然增亮。
“猊下他……”乌露丽柯拿不准该怎么告诉真王这个消息，“真王陛下……已经可以了。”
没有理会。
“真王陛下……再这样下去，您将耗尽灵魂的魔力……您就危险了。”
真王渐渐收回力量。“这么说我还存在……”
“您在说什么呢，真王陛下？！您当然还在，这是真王庙啊！”
“这么说健还活着？健一定还活着……”
“啊？”

第十一章 王的选择（上）
有利张开眼睛，“这里是……不对……村田……史马隆军……”
“冷静下来，陛下！已经过去三天了。”
“三天？！那现在……”有利才注意到自己是在温暖舒适的床上躺着，旁边的孔拉德眼圈有些黑，保鲁夫拉姆紧紧扯着床单的一角。
窗外传来阵阵炮声。
“不对……”有利立刻坐起来。“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了？”
小史马隆王舰内，萨拉雷基兴奋地盯着海战图，说“拜魔王所赐，大史马隆全军覆没。失去了大贤者的真魔国将一蹶不振，这真是天赐的良机啊……贝利斯，注意观察真魔国的举动、乘胜追击！”
“是！萨拉雷基陛下！”
“陛下，”孔拉德缓缓述说着：“3天前魔力卷起的波涛吞没了大史马隆军，从贝拉尔向下全体失去踪影。小史马隆由于准备充分并未受到损伤，而且据调查，萨拉雷基似乎利用自己的法力在大史马隆军灭亡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现在他又对我军发起进攻，企图利用……”
孔拉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利用猊下的失踪，我军军心不稳之际彻底取胜……由海岸线登陆，直逼血盟城……”
有利耐心听完孔拉德的叙述，额发遮住了眼睛。“呐、孔拉德，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么多伤亡、究竟是我的错还是……”
“陛下！现在不是考虑谁的错的时候，”孔拉德温和的说，“您要打起精神，今天真魔国只有一条路。”
“有利！！！”保鲁夫拉姆冲过去抱住他的婚约者的脖子。“我真的担心死了……有利……”
“村田到底……”
“没有猊下的任何消息。”
有利的内心很彷徨，一方面愤怒大贤者的行为、另一方面又担心朋友的安全。
“看来你醒了，魔王陛下。我想向您汇报一下当前的战情。”古音达鲁完全遵照村田事先的指示。尽管眼见海上巨大风暴，尽管听到猊下失踪的消息，尽管魔王昏迷不醒，但是他已经与血盟城取得共识，接下去的行动将毫不动摇。
有利麻木的听完战报。“不打算撤兵是吗，古音达鲁？”
“是的陛下，当前若是撤兵，小史马隆军只能步步紧逼。”
“不打算与小史马隆王谈判……寻找……寻找村田的下落吗？”
“是的陛下。小史马隆野心勃勃，您应该亲眼见识了……”
“是吗，那就先这样吧。我有些累了。”
“陛下需要休息……”孔拉德招呼他的兄弟，“我们就先下去了，有利！”
保鲁夫深情地望了有利一眼，“我就在门口，有什么需要立刻叫我。”
“陛下请好好休息。请允许由我暂时领导指挥战事。”
门关上了。屋里只有有利一人。但是，思绪难平，怎么可能好好休息呢？有利狠狠的摔到枕头上，两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村田健，国中两年的同学。有利曾经一直认为是个头脑优秀性格奇怪的人、是个难以接近的高材生，可是，通过这一年的接触，有利知道了村田的隐忧与秘密，相信应该和他成为真正的朋友了。
以往，村田总是以自己朋友的身份为真魔国出谋划策、照顾有利的性子绝不做什么残酷的事。
这次，村田可以说是“利用”有利的决定，发起战争，让大史马隆全军覆灭，无数人丧生大海……
让有利实在无法接受的是村田镇定的看着混乱说“4000年来，我还没有看见过不流血的和平……”
这就是大贤者的智慧吗？这就是村田残忍的一面吗？
但是、他是村田健，是我涉谷有利的损友，发自内心的担心他的安全……如果他真的……会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的吧。


“真王陛下，有利陛下那边战事处在相持状态，已经有效的阻止了敌方好几轮攻击；血盟城来信说出兵小史马隆一切顺利，您看……”
“……”
三天以来没有任何一个消息能让真王有所反应，整整三天，他缄默不语。
“陛下……水晶球显示……猊下的事……”乌露丽柯想说，大贤者还活着是真王一厢情愿的希望，但是，这么残忍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真王紧闭双眼，不停在脑海中搜索。健，你到底在哪？你不可能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
“真王陛下！请您振作起来！”
“给我安静！战局一切按预计发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健他……”
“真的很抱歉！真王陛下！”乌露丽柯惊恐的退了出去。在门口她撞见了浚达。“阁下……现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只剩一人的大厅里，真王望着被窗棂割裂的日影，忧郁地说：
“作为过去式的人最后的任性，让我们最后再决定一次真魔国，不，是世界的命运吗？贤，这就是你想做的吗？这就是你认为我想看到的吗？这样的我，不会快乐的。
“以健的痛苦换来和平、我宁愿不要。
“我不希望到头来、又是只有我一个人日复一日的看着那片寂绝的天空……
“无论如何，贤，让健平安……
厅外
“原来是这样啊，对于猊下的事……真魔国的每个子民都倍感痛心……可是对于真王陛下来说那种伤痛……”浚达说。
“是的，阁下。但是真王陛下始终坚信猊下还……还活着……”乌露丽柯啜泣着。“您有什么事急着觐见真王陛下呢？”
“想禀报真王陛下一声，一切按照两位大人的指示，真魔国军尽最大可能减少战争伤亡，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另外进军非常顺利，小史马隆王对国内进行暴虐统治、对外发动战争早不得人心，向往真魔国和有利陛下的人不在少数……何况他们看到真魔国与卡罗利亚等人类国家友好相处更加坚信……”浚达顿了一下说，“我军整顿有序、安抚民众，一路上得到不少支持……看来到达小史马隆国都、逼迫小史马隆王萨拉雷基从我国海域撤兵、取得战争胜利指日可待！”
“那真的……太好了！”
当缺月从海平面上升起的时候，涉谷有利打开反锁的房门。不能这样下去。有个声音在告诫自己。
“有利！”看着穿着睡衣的婚约者轻轻走出来，保鲁夫按捺不住激动。
“保鲁夫拉姆，怎么样了？战局，详细的说给我听。”
从保鲁夫的口中，有利听到了小史马隆王的险恶用心。先是讨好大史马隆、共同出兵，再是假装和谈、暗地密谋，而后取得大史马隆、意图真魔国。有利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保鲁夫看到有利脸色的变化，担忧地问：“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再回去休息一下？”
“不，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已经没有选择了。为了大家，我也得振作起来！为了真魔国，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为了世界的和平……保鲁夫拉姆，我们一定要赢！”
“有利~~！”
来到议政室
“大家，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看到古音达鲁和孔拉德充血的眼睛，有利轻声说。
“看来是到了魔王履行自己职责的时候了。”古音达鲁展开面前的海图，向有利讲解起来。
“少爷，这是来自后方的报告。”尤扎克带来了陆地作战的最新消息。
有利的心情先由最先的惊恐、难以接受，进而发现一切井井有条。顺着解说，有利明白了更多更多……

缺月升到中天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古音达鲁。陛下也累了。”
“呐，孔拉德，能陪我到甲板上走一走吗。”
“外面风大、陛下的身体……我知道了，只要是你的愿望……”
“村田他……还是没有消息？”
“是的陛下，小史马隆似乎认为失去猊下会对我们造成重大打击……趁机进攻，这也是我们不撤兵的原因……”
“说实话、打击，不小呢。他做的这些、他说过的话、还有现在他音信全无……如今我还无法接受……他不是真的……如果那样的话，我、还有他地球上的双亲……怎么办……”
“陛下，正如猊下最后所说，他希望您振作起来，不管发生什么要坚强地走下去。”
“唉~通过战火的洗礼成长起来啊，村田，这就是你对我的希望吗？”
“陛下！”
“叫我有利，命名老爹！”
“是！有利。已经不要紧了吗……身体……还有情绪已经平复了吗？”
“该怎么说呢？要说都没问题，那是说谎。可是我想到那种无法改变的野心……小史马隆王图谋世界的野心……”
有利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的缺月，想起两个腹黑在这深沉的夜幕下有过一场激烈的斗智斗勇。“比起战争，或许哪种东西更可怕，那种叫做‘野心’和‘欲望’的东西。如果不改变那个，和平，只是空想……于是我接受了，现实。”
有利继续说：“为了不让小史马隆诡计得逞，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的人牺牲，我要走下去，这条路！”
“有利！”孔拉德望着有利严肃的侧脸，温和地说，“老实说，我们都有过这样的困惑。20年前那场在人们心中留下无尽伤痕的战争……那场把世界变成炼狱的战争……恐慌着、逃避着，战争结束了依然无法接受那样的灾难。可是……”孔拉德也把视线转向夜空，“经过那场战争，我们不仅变得坚强，还找到了值得毕生守护的东西……与今天的收获相比，那个时候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有利，在你的心里，不是有一个无比重要的东西吗？”
“没错孔拉德！我这个魔王是该成长起来了。在日后漫长的年月中，谁知道又会遇到什么样的挑战呢，‘4000年来，没有见过不流血的和平’啊，村田说得这样残酷……我也得接受现实！为了大家、为了真魔国，我、绝不妥协！”
“有利~！”
“谢谢你，孔拉德！噢，对啦！我想起来，那个家伙，真王，一定知道村田在哪！我们得加油，快点赶回真魔国！”
小史马隆军舰上
“可恶！真魔国的海防居然密不透风！连续七天都没漏出半点破绽！难道大贤者真的没死？”萨拉雷基愤怒的握紧拳头。“难道……他已经预料好了一切……”
“报~~~！萨拉雷基陛下！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那么紧急？”
“真魔国军挺进我国境内，国都危在旦夕！”
萨拉雷基跌坐在扶手椅上，“是吗？……大贤者你果然……”
“陛下！请您振作！陛下！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取得了大史马隆！利用他们丰富的物产和人力，与真魔国拼个鱼死网破不是不可能！！”
“贝利斯……你知道为什么后方如此不堪一击吗？”
“魔族突袭，我方措手不及！”
“不对。”萨拉雷基缓缓地说，“是因为没有人支持。国内的人民似乎向往很久了呢，真魔国所谓的和平。真魔国似乎早就深入人心了……即便动用大史马隆，也难挽败势……”萨拉雷基站起身，怒吼道：“我不服！！如此精密部署，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可恨的双黑大贤者，此仇不报，誓不罢休！！我要让你消失的更彻底！！！我不是笑着的，至少也不能让你笑到最后！”

第十二章   王的选择（下）
萨拉雷基拒绝与真魔国进行斡旋，因为这意味着他将以战败国国君的身份面对涉谷有利，这意味着小史马隆王室将颜面扫地，这更意味着小史马隆将从地图上抹去。他不愿看到这一切，对于他来说，英勇殉国或许来得更体面一些。因此他把余下的一切事物交给心腹贝利斯，自己走上了不再回头的道路。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是“以身徇国”，但正如我们所知道的，他在这场智勇较量中输给了大贤者，他正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耗尽全身法力。
大贤者，你说过“死”不在你的预料之中，战争决策、运筹千里我承认一败涂地，但是我若能拉你做黄泉路上的同行者、毁掉你所重视的一切，也不枉此生一回。因此我要你死，要你惦念的人死，要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当海战持续十天的时候，小史马隆军投降了。在陆上，史马隆已经敞开国门迎接真魔国。
这一天是难得的好天，海上风平浪静。涉谷有利带着矛盾的心情接受了小史马隆的投降书，他实在料不到正是十天前要求他屈服的史马隆如今会唯唯诺诺的向他乞求和平，他更料不到十天前纵横跋扈的两位史马隆王会这样消失。
涉谷有利本来就多愁善感，虽然这十天他成长不少，但面对重大问题依然十分优柔寡断。他用征询的眼光瞄了一眼古音达鲁，意外地发现古音达鲁一脸轻松地眺望海面。“陛下！您是我们的魔王陛下。”孔拉德用温和的声音跟他说。
于是真魔国第27代魔王陛下涉谷有利做出了以下决定：接受史马隆的求和声明，同意大小史马隆合并，由其人民推举新王，实行与真魔国友好的政策，永不再战。另外有利还特别叮嘱要好好对待史马隆王室、士兵和人民。
当第一场冬雪降下时，乌露丽柯带来了27代魔王陛下的重大决定，同时告诉真王有利一行后天就能到达血盟城。
战在天井里，真王感受着白色的冰冷，与其说感受、倒不如说是任由雪花穿越自己透明的身体。十几天前，我站在这里目送你的离开，那时你头也不回，口口声声说是以大贤者的身份完成我们的心愿。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只希望你是村田健。如今，你以为完成了我们的心愿，可是你不知道，我真正的心愿已经……早已变了……，那或许是个永远都无法完成的心愿。
“真王陛下，天冷了，注意身体！”乌露丽柯第N次忽视真王是灵魂体，但是她明显地感受到真王的气息在变弱。
“是啊，真的……变冷了。”真王微微哆嗦了一下，“又过去一天，算了，我们回去吧，乌露丽柯。”
再让我们看看萨拉雷基的复仇计划的进行吧。
用尽了全身法术，将有形的躯体抛弃，以“魂”的形态去寻找村田。
我就料到你在这里，双黑的大贤者！
看来是4000年与真王定下的契约的关系，你用尽了那一世的魔力，保证自己轮回的转世拥有完整的记忆、同时与真王的灵魂牢牢相连。
虽然后世的你不再拥有巨大可控的魔力，且常常受到前世灵魂与意识的侵扰，但是危险时刻，只要运用得当，后世的你可以受到这种在客观世界难以察觉的“魂”的保护。但是，只要被外界发现，你就如一个裸露的婴儿，你的世界无防备的暴露！你的状态并不比我好多少，相同的性质，我可以轻易侵入你的世界！
萨拉雷基伸出手，慢慢接近被蓝光包围的、成蜷曲状、微微张开眼睛的村田。
哦呀，看来你快苏醒了，大贤者。让我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
呵呵……没想到这个家伙也这么天真……居然会为这种小事而迷茫，了解了真实的你，还真觉得你很可爱呢！大贤者，不对，村田健！！
如果真的这么希望，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祝你睡个好觉，做个好梦，永远……不要醒哦……
萨拉雷基努力进入村田周围的蓝色光圈，当他全身进入之后，随即化作一道微光，消失了。
村田健的眼睛又合上了。


午休
经过B班时，发现一群女生围着松本叽叽喳喳。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毫无停顿的向前走。
“喂，学生会长！今天这次摸底测验不能再让你得意下去了。”早川烦躁的看了自己的班级，B班一眼，挑衅的说。
“好的。”不值得为这些小事大惊小怪，而且我一向态度温和。
“我路过职员室的时候，中村老师让我叫你去一趟。”
“谢谢你。我马上就去。”
早川走进自己的班级，发现女生的讨论更加热烈。
“呐，凛！他刚才过去了哦~”
“果然还是工作第一啊，这位学生会长大人~”
“凛！怎么样，有信心吗，准备好了吗？”
“加油啊，凛！我们都支持你~”
早川感觉自己头上冒火。
“中村老师，听说您找我？”
“是的，村田同学。”他微笑着看着我。“对于这么优秀的学生，我真的非常满意呢。”
从老师口中我知道了优秀学生可以保送东大的信息。
“各方面优秀，在国家统考中出类拔萃……村田君，要继续努力啊，到明年这个时候这件事就差不多有着落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提前告诉你的缘故。不过对你，我非常放心，你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当然喽，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还不是很确定的事……我刚才也和早川同学谈了这件事……”
“谢谢您，中村老师！”东大啊，我心里默念着，这是我的梦想！如果能顺利保送，避免三年级惨烈的入学考试，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而且只有东大，能使父亲母亲一起走下去……
放学后，我迈进学生会室。看到藤原气喘吁吁的扒在桌子上。
“会……长……工作，我终于在这之前完成了！”
“太辛苦你了！藤原君！”我真诚的说。
“哼，真是爱使唤人。”早川说。
“副会长，不要这么说嘛~ 能帮上会长的忙，我真的很高兴！”
“是吗。”早川掩饰着内心的愤怒，他最讨厌别人称他为“副会长”。
“那么，今天的工作，请大家多多支持了！”我说道。
“好！！”


波动的心情受到凛体贴的关怀，也觉得有了些依靠。但是下午依旧浑浑噩噩，在学生会的例行讨论会上都无精打采。没有听进去同学的发言，没有听进去藤原同学善意的玩笑，更没有听进去早川的恶意讽刺。身体处在虚幻与现实之间，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陌生而熟悉的人影身上，思维涣散了。“健！”是谁在叫我？凛，不是你吗？
“今天真是对不起，凛！”
“不要紧。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勉强自己。”
“不要勉强自己……”在耳边不停的回荡着，谁的声音？你是谁？
“健君！健！”
“啊，是凛啊……”我仿佛松了一口气。
“脸色……差极了。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不顺心的事……无论是什么事，都要打起精神来哦，这是我的心愿哦。”
“……不必说什么心愿不心愿的……啊，对不起，凛，我果然是有些累了……”
“对不起，母亲，我今天想先休息了……”
母亲奇怪的看着我，长这么大，大概还没有说过这么让母亲为难的话吧。
…………
从梦中惊醒的我一身冷汗。
把手放在湿淋淋的额上，闭着眼，我努力回想那个梦境。
在梦里，我最终没有被东大录取。
在梦里，家庭最终瓦解了，一直苦苦维系的家庭。
在梦里，所有亲近的人都形同陌路。母亲、父亲、朋友、还有凛。
徘徊在梦中的是凄厉的笑声，那个声音我认得，那是嘲笑的声音、那是嫉妒的声音、是阴谋得逞的声音……
张开眼睛，是昏暗的房间还有眼前摇曳着人影。又是你啊！这几天我已经对这个金色的身影见怪不怪了。看到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突然间觉得，为了这个人，我已等待得很久了……

第十五章     真王庙内
当听到乌露丽柯带来的消息，血盟城还是相当兴奋的。
“这么说，只要有充足的魔力，真王就能找到村田的下落喽？”
“大概是这个意思。”乌露丽柯缓缓地说，“不过真王陛下似乎还有别的吩咐……”
“那还等什么？保鲁夫拉姆！浚达！古音达鲁！我们快点出发吧！孔拉德也一起，说不准也能帮上什么忙呢。”有利急匆匆地招呼着每一个人。
怎么有一种被阿尼西亚叫去做实验的感觉？三个人头上同时出现黑线。
“真王陛下，有利陛下他们来了。”
对于真王说，这个选择是矛盾的。要么说出4000年等待的痛苦与心愿，借助他们的力量，或许能唤回健；要么就这样守着风烛残年，慢慢消失，到最后也只能和他继续错过。
百般考量，最终想再见健一面的心情占了上风，不甘心这样白白消失，至少还要再赌一次。如果失败了，不会因为没有尝试而后悔；如果成功了，那时再让我们直面彼此，共同承担、共同选择……
看到有利一行人走进大厅，真王上前几步，招呼了一下，“哟！你看上去成熟不少啊，有利！”
突然听到他这么有元气的声音招呼自己，有利完全想不到是眼前这个稀薄的人影发出的声音。如此轻松的语调，和前几天几乎判若两人。
“什么啊，难道我说话就这么难以置信吗？”
有利他们同时想到的是真王陛下终于有精神了。
“那么，有什么地方可以为您效劳吗？”永远忠诚的古音达鲁首先想到的就是工作。
“哼，你们冯*博鲁特鲁家族的始终这么没情调。难道你们就不想听听有趣的故事？不想听听你们崇拜的真王陛下的教诲？你们的真王陛下终于开口讲话了，这不正是你们前几天梦寐以求的吗？”
“真王陛下！”乌露丽柯看着真王故作精神的样子，心痛地叫道。
“可是，时间……”永远认清时局的孔拉德提醒真王。
“有些事儿如果不嘱托一下，不太放心，想必那个家伙也不会安心……，另外请人帮忙哪有不交代前因后果的……”真王似乎觉得有些疲惫了，找个箱子坐了下来。叹口气说，“我总是提醒那个家伙要履行职责，到头来自己倒是失职了……那么让我重新来理一遍吧。”
真王安坐在箱子上，有利他们聚过来，围成半圆。这种场景，一如4000年前血盟城的大殿。不管何时、遇到何种危机，王者总能镇定自若，他的一言一行向他的臣民们透出无边的信心。
“有利，对于这次的决定，真的很抱歉。违背了自己‘引退之人、不再干预’的诺言，擅自背着你做出那样的举动，造成了那么大的伤亡。”
“没有关系，我已经理解了！对于真魔国的爱，大家都没有区别。”有利坦然地说，“或许面对那种场景，我的经验太少了；或许面对那样的野心和权谋，我真的太天真了；可能正如村田所说的……”有利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一顿，看见真王面无表情地示意他说下去，于是他继续道：“和平必须以血换取，而我也只有经过更多的磨练才能成为更加合格的王。”
真王抬起头，温和地说：“谢谢你，有利！”
沉默了一下，他用空洞的声音继续叙述：“我不知道4000年间他经历了那些磨难，他从来不提。但是就我而言，在真王庙的这段漫长岁月里，真魔国经历了129次大的战争，小的国与国之间的矛盾更是不计其数。整个世界就是在动乱中迎来短暂的安定。请原谅、各位，到了这个年龄就爱追忆往事。谁希望看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谁希望看到灾祸连年、生灵涂炭？谁希望看到生离死别……可是，4000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听到这里有利似乎有疑问，“那个，真王，大贤者可以把自己的记忆拴在自己的灵魂上啊，为什么要与你的灵魂定下契约呢”
“陛下，”博学多识的王佐浚达开口说道：“一个人的灵魂转世时会有一段时间极不稳定，也就是刚死后，”他与孔拉德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直到找到另一个新的宿主为止灵魂才会安定下来。”
“一点不错，”真王认可地点点头。“不管未来持续多久，只要没消灭创主，我的灵魂都将存在。所以将大贤者的记忆与我的灵魂定下契约再合适不过，何况，我们都有强大魔力而且彼此相信……”
“就在那个悲伤的夜晚，他追随我而去。定下契约的那一瞬间，我的灵魂仿佛在颤抖，在为他痛苦……”
“4000年里，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只要我的灵魂完整保存，他的灵魂与记忆也一定安然无恙；同样，只要他的灵魂与记忆完整保存，我的灵魂也能一直平平安安地呆在真王庙。这大概就叫做一存俱存，一亡俱亡吧。”
“所以那个时候猊下知道能和有利陛下回到真魔国，也对真王陛下您在真王庙一点都不意外……”
“一点不错。因为他的记忆和灵魂还活着，所以消灭了创主的我还在。但是，愿不愿意回来就看他自己了……”真王挤出了一个酸涩的微笑。“他回来了，就如同我期待的那样，只是，失去了创主这个连接我与健的共同介质，我们的世界，似乎失去了交集……”
是啊！在消灭创主之前，你一心一意地履行大贤者的使命，在我眼里，你始终是大贤者。创主消灭后，你成了村田健，我却不习惯你的这个身份，还把你当大贤者。可是，当我意识到你是健的时候，你又戴上面具做你所为的“大贤者”了，始终不留给我机会，让我告诉你……
“那么，真王陛下，猊下一定还活着喽？！”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对于几乎所有魔力都扑在那个‘契约’上的健来说，应该也是用它来保护自己。一开始我还能以完整的形象呈现，但最近我的灵魂变得越来越稀薄，看来是由什么力量在进行干预。”
“这么说，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消除那个力量？！”
“正是如此。但是成功的可能性只是一半……所以若是唤不回健，我们都将消失。”
“真王陛下！”大厅里的人们异口同声。
“没有时间磨蹭了，乌露丽柯，水晶球准备好了吗？”
“是的，真王陛下。”
“那好，我们开始吧，各位，把魔力集中。”

第十六章    健和贤
村田健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那个金色的人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那个金色的人影向他伸出右手，下意识的，没有任何犹豫的，村田一把抓住了。一股贯穿全身的暖流和一阵耀眼强光使村田瞬间意识模糊，等他反应过来，发现来到一个被繁星装饰的巨大黑色空间，这是什么地方？他想道，难道是思想的宇宙？
“或许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呢。”
村田被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觉得如果一个男人可以用惊艳来形容，眼前这个绝对完全符合。纹丝不乱的黑色长发，黝黑的明眸，高挑的身材，古典雅致的衣装。
要说第一次说话，当然是真的。这么出众的人，见了一面是永生难忘啊。村田顾不上失礼，说道，“我想我们并不熟悉吧，还有，看来是你把我叫到这个地方来的，可以请问这儿是哪里吗？”
“呵呵，看来你对我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黑色的空间转出一个漩涡，从中浮现的那个形象，就是那个向村田健伸出手的人。一直都在眼前晃悠、从未有过具象，这下村田终于有机会看清楚他的容貌。过了半晌，健终于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真是个英俊的外国人！”
“诶~！”大贤者哑然失笑，这家伙失意失得真彻底！“算了，”大贤者只好颓丧地说，“是他让我来……怎么说呢……保护你的……”
“保护我这么普通的高中生？”
“你不是那个普通的高中生村田健。只是他梦中的希望与恐惧而已。”
“唔。”对于好学生而言，不钻牛角尖是一条真理。何况眼前问题太多了，想钻也钻不过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来谈谈吧。正如我刚才说的，我是来保护你的。”
“保护？！”
“是的，唤醒沉睡的你，做出真实的选择。”
对于相信自己16年地球生活经验、每一天踏踏实实踩在土地上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天方夜谭。虽然对这么典雅的人，村田不忍心说什么失礼的话，但是他还是说道：“对不起……没有什么理由让我可以相信你……！你说我不是我，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这怎么可能！！”
“你对他的感觉就是理由！真实的你怎么可能忘记他是谁！！”大贤者指着那个“外国人”声嘶力竭的对健说。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做梦……最近我老是做奇怪的梦。那个人的事儿也是，只是感觉而已。你不觉得，对于真实生活的人来说，‘感觉’未免太不可靠了吗？”
以前大贤者无法理解为什么别人会对自己的智慧这么崇敬。现在看到健，他终于明白了，这份胡搅蛮缠的固执、以及得理不饶人的态度，似乎有自己当年的遗风。既然如此，也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我可以完成你的一个心愿。”大贤者换上了漠不关心的态度，淡淡地告诉村田，“任何心愿都可以！”
“真的吗？”村田想这个男人居然说任何愿望都能实现，那么试一试也无妨。“我目前最大的梦想是家庭和睦。”
原来如此啊，你果然对这个世界有深深的眷恋。那么你就一直沉睡在梦里吧，只是唯一的一次，作为他的大贤者，我无法完成他的使命。
“行了，我把你送回去吧，你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
“好……好的。”听到这个男人回答得这么干脆，健踌躇了。作为好学生的重要一条是决不失去任何一个机会。既然提到了这个“外国人”，好歹也弄清出他是谁，免得日后心里空落落的。
“在这之前，我可以问问他是谁吗？还有，我和他、还能再见面吗？”后面一句话情不自禁的跟了出来
“那要问你自己了，答案全在你心中。”看来这孩子还有救，大贤者想。他接着说：“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你所珍惜的全部。”

“又是夕阳啊！”站在天井里的乌露丽柯喃喃的说。
黄昏的天空，象一扇窗户，一盏灯火，灯火背后的又一次等待。
“看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真王陛下……”
“啊！发生什么事了？！”乌露丽柯的注意力被喷水池吸引。她看见池塘泛着波涛，点点红色扩散开来。“是血！！怎么会……！？”
接着一个瘦弱的人影浮了出来。
乌露丽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不可能，怎么可能，一直期盼的人居然……！
村田睁开眼睛，一片模糊，稍稍侧过头，发现自己似乎浮在池子上，躺在红色的水里。
“……猊下！是猊下吗！！……您受伤了……！？”
听到这个略带啜泣的声音，村田安心的微笑着，“我回来了，乌露丽柯。真王那家伙，他还好吗？”
虚无的身体重新实体化，真王本能地冲了出来。乌露丽柯看到柱子后面一个黑影，脸上绽开笑容。真王把食指举在唇前，示意她不要吱声。乌露丽柯得体地退了下去。
刺骨的冰水遮住了浑身疼痛，感受着真实的寒冬，躺在池里的健完全不想起来。
“哟！再不起来，冻死了可没人管你！”
一个高大模糊的身影，一个反复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身影，一个呼唤自己许久的身影，一个自己一直思念的……
“哦，是你啊。”
“什么啊，你还是这副老样子。相别多日、只有这么简单的问候吗，爱忘事的家伙？”
“我回来了，真王陛下。”健从水池里坐起来，抖抖头上的水。眯起眼睛努力捕捉他的身影，也许是视力模糊了，其它感官变得敏锐，他好像觉得周围的空气升高了几度，是真王的怒火使然吗？这家伙总为遣词造句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算了，事到如今，也只好说：“让你久等了……真……”
听到这个称呼，真王愣了一下，为了掩饰瞬间的脸红，他别过脸去，含糊地嘟囔着：“傻瓜，别急着动弹！伤口，会疼的……”
“谁说的‘冻死了没人管’？”
“呃~随你！”真王及时地自动消音，他上前扶住健，心里明白，他们这样斗嘴的机会，或许不多了。
“让你陷入危险……让你担心了……”健垂着眼，风，软软地飘进真王的耳朵。
“这是对你背着我做出那样决定的惩罚！”真王义正言辞地答道，“下次绝对不允许你擅自做这种事！”
“这一定是最后一次……”离别在即，即使自己想再遇到那样甜蜜的惩罚，大概也不可能了。
“……健……”
“喂，喂！我说你到底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已经到站了！老被你这样扶着，我这个伤员也是很累的！”
“哼，你这家伙，还是这副模样，真是没有情调。”
“是，是！有情调的真王陛下~可是情调又不能当饭吃。你要是有心帮我疗伤，我可就千恩万谢啦。总不能这样回地球……”
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办法收回的两个字……地球……狠狠地撞击着两个人的心扉……
“你放心吧，健……我已经决定不再任性了……我要转世开始新的生活！”真王斩钉截铁的言语和决绝的神情。
“可是我……”健硬生生地把那个“舍不得”咽回肚子。没有眼镜的遮挡，他的表情被真王一收眼底……

第十八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真王庙内
乌露丽柯问道：“猊下归来也已经有一天了，您不打算告诉血盟城吗？”
“这段时间真的多亏你了，乌露丽柯。还有，健回来的事不用告诉他们。”
“您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吗？真王陛下。”村田归来和真王复原让乌露丽柯无比兴奋。
“算是吧，一个巨大的惊喜呢……谢谢你了，乌露丽柯。”
“抱歉，让你担心了。”村田说。
“哪有这种事，猊下！您平安回来太好了。”乌露丽柯朝二人鞠了一躬，退下去了。
留下安安静静的大厅里，村田坐在阶梯上，倚着箱子。真王轻轻站在不远处，看着他，问道：
“伤，好点了吗？”
“嗯。”
“健没戴眼镜，好奇怪。”
“是吗。”
“真魔国的情况，都知道了吗？还有不放心的吗？”
“意料之中的顺利。”
“还要……再等一阵吗？”
“无所谓。”村田头也不抬，反正抬起头也看不见什么。如果可以，时间再过得慢一些，让离别再来得晚一些……
“是这样啊，那我们走吧！”
“诶~？到哪去？”
“屋顶！带你去看醉人的星夜，血盟城的万家灯火，还有整个真魔国！”真王兴奋的拉起健的手。
“喂~~！你这家伙，我看不见路！等一下！”
“没关系，反正我牵着你。”
“到了，你看。”
不愿拂了真王的好意，村田还是努力顺着真王手指的方向望去。朦胧着的起伏是远山的轮廓，夜幕笼罩下的一团火焰应该就是血盟城，至于闪烁的星星，村田是看不清了。
“怎么样，美吗？”
在他心目中，这个世界的一切是最美的。想一直守护它，是他澄澈的心愿。
“健，你能看到远方的和平吗？”
他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不再怀着“一直守护”这种稚拙的梦想。因为他知道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永远存在的。昨天的时候他就说了，“我要转世开始新的生活……”，不是早就决定了吗，要结束这一切！自己也不能再犹豫了，毕竟地球也有非常重要的人……
“我看见了，真。”
“诶~？健闭着眼睛怎么看的到？”
“难道你睁着眼睛就看到了吗？和平？”
真王一时语塞。“你这家伙，从来就让我下不来台。”
“起风了，健，我们回去吧。”真王看着旁边的人飘散的发丝。
“不，我还想再看一会儿这夜景。”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健从刚才开始就闭着眼睛。”真王果然还是想报复一下。
这下村田转身望着真王，“我还想多看一会儿，就当是、我的任性……”
没有眼镜，没有隐藏，真王看着他黝黑深邃的明眸，感受着他的心意，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呢？呵呵，‘这真的是属于我们的时代吗’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事到如今又是谁还在任性？”
健，你的眼神里蕴涵的意味，我全知道，我也一样。“想与你共同守护，哪怕一次，哪怕多么短暂的时光”。

“真，愿望，实现了吗？”
“你呢？”真王反问他。
“嗯。”点头。
“我也是。已经，足够了。”
“果然……没有眼镜，还是不方便呢。”村田低下头去，不敢看真王的眼睛。
“健，你知道吗？有利他成长喽~！真不愧是我选的魔王~！”
“又在臭美！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开心。你又在想‘把真魔国完全交给他太好了’之类的吧。”
“健，你这次猜错了~ 是把我们的世界交给他、太好了！”
“是……啊……”村田还是有些介意那次对有利的隐瞒。
“你放心，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战争的前因后果以及我们的嘱托。”
“他原谅我了吗？”
“当然！是‘原谅我们最后的任性’！健！你还想一个人扛着？”
“太好了……”
“眼镜那个东西，只有地球有吧。健……要回去了吗？”
“果然，夜冷了。”虽然村田的眼睛里透着恋恋不舍，但是他还是坚决地转身，想要离开这片以繁星为其火花的夜空。因为说起地球了吗？因为想再晚点说离别吗？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呢，真可惜。”真王带着惋惜的语气说，随手拉住旁边的人不让他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没办法，今天是朔日嘛。但是没关系，明天一轮新月将从东方升起。真，从明天开始，差不多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要回……地……球……”村田的言语变得吞吐，他不敢看旁边的人，只是轻轻地这样坦白。
“不要带着那种愧疚的表情，健！4000年，已经够久的了，这一次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我们这些陈旧的灵魂，是时候从历史的长河中退出了……年轻的人们将好好守护他们自己的时代、把握自己的生活……你也应该得到解脱了……”
“对不起，真王陛下和大贤者的……最后的愿望还是没有完成。”
“你在说什么呢！那个时候任性地那样说说……给今天的你带来多大的负担！为了那难以捕捉的易碎的和平，让活着的你受到了多大的折磨！如果你真要实现我最后的愿望，那就请你幸福吧……只要健你幸福……”
“对不起，真……从决定永远离开真魔国的那一刻起，我没想到最舍不得的人是我……这里承载着太多的感情了……对于村田健来说，这里不仅是4000年魂牵梦绕的地方，更是真正生活过的、爱过的地方……”无法抑制的心之泪，滴滴从他脸上滑落。
“我知道哟。所以我站在这里……你尽管依靠……”真王拉过抽泣的人，说：“我看到了你的梦……所以不要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用为我担心。重新开始吧，健！回到地球，为了希望、幸福地重新开始。”真王仔细端详着俯在他肩上的人，轻轻擦去他的泪痕，开玩笑地说道：“呵呵，仔细一看，健，你几乎还是个孩子……”
     “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与你……解除契约。”真王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衣襟被轻轻地拽了一下。

有利只是想着要去真王庙，对于他会看到什么以及该如何面对没有一点概念。“咦，今天是不是太早了？门关着而且守门的巫女也不在……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到底要不要闯进去呢？”有利决定在门口稍等一下再说。不一会儿，他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而且是男声？不会吧，这里是真王庙呀。犹豫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真王庙里发出巨大的水声，紧接着一束金光射向上方的天空……
有利闯进去了，其实真王庙里的巫女和血盟城里的人们都惊醒了，争着赶往事发现场。
“真王陛下！猊下！快住手！”乌露丽柯哭着大声喊。“真魔国还需要你们！”
“村田！你回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不对，你们俩这是在干嘛？”有利冲上去，使出浑身力气拨开水幕，拉住村田大声质问：“为什么回来了不跟我说一声？难道这样瞒着我，让你很开心？你擅自发起战争……你擅自让自己陷入危险……现在你又擅自决定离开真魔国……你把我这个魔王当作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
“涉谷……对不起……我还是想回到地球，忘记这一切……重新开始村田健的生活……所以觉得不告诉你会更好……”
“喂！等一下啊！难道真魔国就没有让你留恋的东西了……难道我们一起穿越时空度过的岁月在你眼中一文不值……不必想太多责任什么的，仅仅为了我这个不成熟的魔王你也要留下来！”
“有利，你不愧是我选择的魔王！这份任性和固执都和我一样，还有……都喜欢把自己的愿望加在他的身上……”
“真王！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吧，留下来，让村田也留下来!”有利对真王的玩笑有些恼火，明明是那么严肃的问题。
“哦，你那么希望健能留下来？是作为真魔国的大贤者还是你涉谷有利的王佐？”真王用冷酷的语气反问有利，闪烁的水幕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该怎么描述，但是我希望村田留下来！……相处这么久的朋友怎么能用一句‘再见’来打发呢？还有真王也是的，这是你的国家，没有必要转生啊！”
有利感觉到他拽着的手臂掠过一丝颤抖。
看到村田眼里流过的一丝不舍，真王说道：“有利……你们活着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心情……不能走出真王庙，不能感知和触摸，即便担心也不能去保护……这种绝望的心情……”真王顿了顿，体贴地说：“但是健，做出选择的是你，我说过，只要你幸福我完全……”
村田及时打断他的自我陶醉，叹口气说：“这不是已经决定的事了吗？现在你又装什么酷呢？你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甜言蜜语了。”
“涉谷……那时候对不起瞒着你，还有做出今天的决定也是很抱歉。作为魔王，你已经成熟很多了，和平近在咫尺，过去的我们也已经不需要再等待下去了……我们需要的是4000年来从未有过的真实的生活和现实的幸福……”村田感到拽着自己袖子的手微微滑落，回过头去，看到有利被额发遮住的黯然的面庞。
“涉谷，别摆出那样的表情，我想我们在地球还能见面的，虽然可能不太记得你了……”池水形成漩涡，村田有些站不稳了，“能够与你相逢，能够与你度过这段愉快的时光，能够留下这段记忆，对于村田健已经足够了……”
村田把脸转向那一团耀眼的光辉，无限留恋地对他说：“别忘了你说过的……我会等下去……”
“有利，选你做魔王真的太好了，记住你答应的……替我们守护真魔国……”真王温柔地看着健说：“我们走吧，来日再见……”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留不住，想尽一切办法也留不住，有利只好松开一直拉着健的手，失落地站在那里。
“告别‘过去式’，让停滞4000年的时间齿轮重新转动……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真实……”
血盟城的众人赶到的时候，金光已然散尽，留下一泓无辜的池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几天后的血盟城，一扫前几日的阴霾，终于显出一些生气勃勃的迹象。停滞许久的阿尼西亚实验室终于重新启用，婕丽夫人也可以用轻松的语调谈起她的恋爱之旅，城堡里渐渐有了欢声笑语。
“只是沉溺与悲痛之中是不行的！”古音达鲁严肃的说，“魔王陛下，这几天的公务已经堆成山了。”
“我明白我明白！我不是‘沉溺’，只是有点没缓过劲儿来，少了那么重要的人，谁都会失落的。不过古音达鲁，他们的嘱托我可是好好记着的。”
“嗯。”看着成熟的魔王，古音达鲁继续说：“趁着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提议思考真王庙的用途。真王陛下转世了，猊下再也不住在那里，闲置着多少有些浪费。”这种冰冷的没有人情味儿的话题总是由他先提起来。“真王庙的巫女们可以自由决定去留。你们觉得呢？”
“我提议，把真王庙改造成‘大型魔力试验室’！既然是那两位大人呆过的地方，一定有充足的魔力！”某魔女说了一件更冷的事儿。
“我拒绝！有利还要经常靠它来往地球与真魔国，怎么能让阿尼西亚做那种事？”保鲁夫非常体贴他的婚约者。
“我提议把真王庙改造成‘真魔国历史博物馆’！把许多有重大历史价值的实物、书籍、图片等陈列在那里，对年轻的魔族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让他们牢记我们今天的国家是多么来之不易！让他们牢记真魔国是真王陛下与大贤者守护了四千年的。”理所当然，这是王佐浚达的提议。
“我建议在那里举办‘真王陛下与大贤者生平事迹展’！展览包括二人的相遇、相知、相守4000年的一切，包括图片、文字和书籍，当然还有人证物证！展览的主题我都想好了就叫‘为了爱——4000年的追寻’！哇，太浪漫了~！”这是视爱情为第一的女王大人的观点。
“母亲大人，这个提议太不严肃了！”孔拉德温和的提醒她。
“可是你看，他们最后居然共同离开、相约再见……啊，这种感情……”
咳咳。古音达鲁打断了婕丽夫人的无限畅想。
“古音达鲁，我觉得让那个地方保持原样就好，总觉得有很深的感情，不想随意改变……”有利怀念地说。“这样吧，古音达鲁，把提议告诉乌露丽柯好了，也应该听听她的意见。”
“哦，原来陛下和阁下在思考这件事儿啊！我觉得不论真王庙将来做何种用途，只要让我留在这里就足够了。这么多年来，真王庙就像家一样亲切，与真王陛下还有猊下相处的日子非常愉快，真的想永远这样下去……”
由于意见难以统一，“真王庙改造计划”被迫推迟实施，目前它主要还是被当作旅游胜地。
某日，“真王庙观光考察团”一行三人再次来到真王庙。在乌露丽柯的带领下，他们进行更详细的参观。
“诶~！我才知道从真王庙顶上可以看到这么好的风景。从这里不仅真王庙内一览无遗，还能看到血盟城，而且很远很远的地平线都能看到！”保鲁夫感叹这独具匠心的设计。
“真王陛下就是从这里眺望他所挚爱的这个世界啊。”孔拉德颇有感触地说：“王的职责以及王的牵挂……在登上这个城楼、看到这个风景的时候就已经明了了呢。”
有利在这无限壮美中选择了沉默，要成为超越你的更了不起的魔王，守护我们共同重视的这个世界。临风而立，纷飞的思绪飘到远方……在地球还有个令人担心的家伙……他到底怎么样了……
“有的时候我常想，真王陛下并未远去，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温暖……这大概是因为他爱着世界、爱着我们的缘故吧，所以我们真的十分幸福……还有，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他对猊下的思念……”乌露丽柯轻轻祷告道：“在地球的猊下，请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