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冷眼看着,有些东西在心里决绝地燃烧着,于是傲然道:“人家沈公子出价,你是他什么人要来多嘴。”
“我,......”妍儿涨红了脸。
朱七七却不再看她,哼道:“我还以为是多少呢,就是一百五十万!不知我出三百万两,沈公子还可以加多少?”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那深蓝衣袍的沈浪,媚儿也不例外。毕竟只是一夜而已,这银子高得实在是很离谱,楼中已经有人在摇头叹气。
妍儿突然嘲笑道:“朱姑娘,你只是个女子,即使......”她对朱七七实在没什么好感。
“本姑娘的银子自然是为别人而出,至于晚上陪媚儿的嘛自然是别人。”朱七七冷哼。
那媚儿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七姑娘,不知媚儿可否知道这别人是谁?”
朱七七手轻轻一指:“就是他咯。”
“这.......”谢音尘惊呼道,“姑娘,在下并不认识你呀。”
朱七七瞪眼道:“我姓朱,好了,现在我们认识了吧。”
其余的人都哑然失笑,这好事也来得太快了吧。
谢音尘却说不出话来,这样就算认识了?!
“七七,你也太偏心了吧,这样的好事干吗不留给我?” 熊猫儿取笑道,他实在不知陪朱七七来醉月楼会出现这样的事。
朱七七笑道:“呸呸,大哥,我可没偏心,要是今日帮你,那个柳家大小姐可会伤心的,她以前对我有恩,我朱七七又不是那种良心都被狗吃了的**,怎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熊猫儿的笑容隐去,明亮的眼中有些不解,七七和柳家大小姐认识?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再加一百万,四百万两,不知朱姑娘......”沈浪的声音有些苦涩,他自然不在乎钱,可是.......
“五百万。”朱七七接口,大声道,“何妈妈,你们的规矩是不是先交钱,后要人?”
“是啊!”何妈妈笑得有些僵硬,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个朱七七还会把价加到何种地步,但无论如何,只要有银子拿都是高兴的事。
“那就对了,有些人怕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实际上身上并没有那么多钱。”朱七七大声道,“这是我的五百万两银票,沈公子,如果你还要往上加,那就把银票也拿出来,免得别人说你沈公子是在空手套白狼。”
“不错,不错,理当如此。”那些看热闹的人自然兴奋得很,他们实在想知道这天下还有和活财神比银子多的。
何妈妈笑道:“既然如此,那沈公子你.......”
“七七,你.......”熊猫儿有些不忍,他知道沈浪身上并没有钱。
可他话未说完,风却从外吹来,烛火瞬间熄灭。
醉月楼顿时陷入黑暗。
“怎么全熄了?”“早不熄,晚不熄。关键的时候就熄了!”
“这风也太大了吧!”
“外面下雨了,风自然会大些。”“你踩着我了!”“谁在挤我?”.......
“小红,小金,快去找火啊!”
“妈妈,我找不着火折子啊?”“这,怎么回事?谁把我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黑暗中的醉月楼一片混乱,吵闹声此起彼伏。
“猫儿,”朱七七呼道,突来的黑暗和混乱让她很不习惯,只得提高嗓门,“猫儿,猫儿,你在......”
话未完,她便觉又是一阵风吹来,这风有如一股极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袭来,震得她难以呼吸,这突然的变化让她惊讶不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她还未来得及思考,黑暗之中,温暖的左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她便落入了那人的怀抱,熟悉至灵魂的气息。
“放开我!”她挣扎,使劲推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谁稀奇你救我......”
“别闹了!”沈浪却低叱一声,抱着她的身子便腾空而起,右手却硬生生的接住那破空而来的力量,光华的触感,竟是圆润的竹萧。
“怎么回事?”朱七七即便再怎么迟钝她也知道了刚才的那股力量并不是风。
右手虽已脱离了那竹萧,可这股力量还是迫得他身体连连倒退,胸口血气翻涌。无名指上浸出点点湿润,顿感冷气侵骨,只得深吸一口气,聚起全身的力气,凝神与那竹萧颤抖......
楼中一片黑暗混乱。
“还不快走?”一声低笑,带着几分得意。
“王怜花!”朱七七惊呼,
那股仿佛能致人于窒息的力量一顿,力量竟比先前小了很多,看来是被人扰了方向,沈浪顿感轻松,不由一笑:“多谢王兄。”
左手抱紧朱七七,身形顿转,避开了那股力量。
“哎呦,我的头。”“妈的,谁睬我的头?”
“哪个混帐东西,睬我的头干吗?”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
火光一闪,众人眼前一亮,黑暗不复存在,醉月楼又是灯火通明。
“哎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妈妈失声呼道,二楼倒塌的栏杆,躺在地上的死人,碧绿的竹萧,红色的鲜血,交织成怪异的画面。
楼下楼上的人不由惊恐,怎么会突然死人?
“腿都摔断了,看来是从楼上摔下而死!”楼下有人已经证实。
何妈妈苦着脸:“那可怎么办?这人是谁啊?”
“妈妈,不如先叫人把尸体抬下去再说。”媚儿出声。
何妈妈只得照办,一时间人已散去不少,待一切都安排停当。
“媚儿,方才没挤到你吧?”何妈妈见媚儿仍站在原地不动,赶忙问道。
媚儿笑笑:“没事,妈妈,我累了,今日这事.......”
“我知道,我知道。”何妈妈赶忙点头,转身对着对面楼上的人喊道,“沈公子,七姑娘,你们二位能不能不要争了,这媚儿可只有一个。”这二人自灯火再亮之后便没再说过一句话。
“朱姑娘,你现在还有钱吗?”沈浪终于开口笑问一直低着头的朱七七,手里却拿着一踏银票。
“我,......”伸手摸自己的衣服,失声道,“你.......”银票早被人一扫而空。
“七七,你.......”熊猫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着急道。
朱七七却一个转身,从楼上冲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大门。
众人愕然。
“沈浪,你太过分了。”熊猫儿看着这在灯光下笑得得意的人,跺跺脚跟着追了出去。
“何妈妈。”沈浪却大声笑道,“既然朱姑娘走了,媚儿今夜.......”
何妈妈轻松口气,这朱七七终于走了,于是笑道:“媚儿今夜就跟沈公子了。沈公子......”
“放心,我会很温柔。”轻笑,手指轻弹,何妈妈手中已多了一叠银票。
众人倒吸一口气,那叠少说也有千万两。
“沈公子,媚儿先去沐浴,再来伺候公子。”媚儿温柔一笑,说罢款款起身,身姿曼妙无比。
沈浪大笑:“媚儿可要快一点才好。”
媚儿脸上早已布满绯红,只得垂首往里而走。
何妈妈此时早已眉开眼笑:“对,对,沈公子在屋中稍等片刻,妍儿,还不去伺候公子。”
“是。”先前本坐在软椅上的妍儿此时早已娇笑着抚上了那站着的沈浪,身子柔若无骨,“公子。”
沁香满怀,怀抱佳人往那媚儿消失的后堂而去,沈浪大笑:“果然很香,妍儿姑娘的花粉可是长安柳家所制?”低头去闻妍儿颈间白肤,呼吸灼热,眼中满是诱惑。
妍儿吃吃笑道:“公子,你.......你怎么和先前不一样了?”
“有何不一样?”轻笑一声,手在对方颈间不断抚摸。
妍儿娇笑道:“公子先前可一点都没碰妍儿,现在却.......”
“哦,那妍儿是喜欢先前的那个,还是现在的这个?”穿过那种满桃花的庭院,便隐约可见媚儿的房间,前厅的喧哗此时已消失殆尽,此处早已无一人影。
妍儿的喘息越发的急了:“妍儿不知道,不过公子,为何变成这.......”
手越来越不规矩,诱惑更重,人却低笑轻声道:“妍儿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妍儿轻喘,情丝迷乱,只顾承受越来越重的诱惑。
“因为我不是沈浪,我叫王怜花,你可记住了?"轻抚对方的脖颈,轻轻一个用力,怀中的人闷哼一声,双眼突起,顷刻便无气息。
“唉,倒真是美人一个,”惋惜一声,理理衣衫,“只可惜......”
看着这雨敲打在房檐,他长叹一声:“沈浪啊沈浪,你最好把她医好,否则......”细长的眼中漫过冷意。
不知想起什么,又有几分奇怪:沈浪怎么连碧萧剑法都挡不住
雨越来越大,雨点越来越急。
“沈浪,你很聪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只可惜......”幽冷的声音,冰冷的右边脸上一条长型刀疤,左边衣袖在雨中轻飘空荡。
雨点在本平静无波的千尺湖水上荡起层层汹涌。
他不说话,放下怀中的朱七七,雨水早把她的衣衫全部打湿,冷水珠顺着长发流淌,本已冷得瑟瑟发抖,可双手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右手拿起边上属下的长剑轻弹:“听说昨晚你破了梅花剑阵?你身体可还好?”
沈浪的笑容依然懒散,悠悠道:“听说抚烟仍在醉月楼。”两人答非所问。
“她迟早会不在。”剑尖在地面划过,声音生冷,“怎么你要找的东西她告诉你了?”
前方和左右都是一样的黑衣蒙面,森然剑光,后面是刺骨的湖水,幽深恐怖。早已无路可退,可沈浪却只懒洋洋道;“谢先生在醉月楼外等了这么久,就只为问沈某一句话?”
“无论你知晓与否,都将永远是秘密。”轻叹一声,左边衣袖空荡。
“是离沙的秘密?还是琉离山庄谢先生的秘密?”沈浪缓慢道,随即又笑,“让我猜猜,也许还是崆峒派的秘密?”
灰色的眼睛望向边上的朱七七,谢先生慢悠悠问道:“不知朱姑娘的病可好了?我家庄主可当真挂念得很。”
“我好不好,关你家庄主屁事。”朱七七怒道,声音生涩,喉咙有些发紧,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她有些冷。
谢先生也不生气,只是笑问沈浪:“听我家庄主说朱姑娘的这病无人可医,沈浪,你果然厉害,居然能让她活这么久,只可惜......”
沈浪平静打断他的话:“这个不劳谢先生操心,谢先生还是费心去想怎么不让慕容风知晓你的秘密才是。”
“沈浪,不要不识好歹。想必你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只是可惜......”谢先生冷笑道,“七姑娘正当青春,以后还会有无数美好年华,如果现在命归黄泉,岂不可惜?再说朱百万老来丧女,想必也伤心得很,......”
“闭嘴,我朱七七根本不怕死,你用不着拿我来威胁沈浪?”朱七七怒道。
“是吗?”谢先生笑道,细长的疤痕越发的狰狞。
“谢先生准备让沈浪如何?”沈浪淡淡地问,这雨越来越急,指尖的痛越来越胜。他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支撑太久。
谢先生笑道:“只要你现在自绝,让那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朱姑娘便可安然无恙地回家,从今往后也无任何灾痛。......”
“哼,不要脸。你以为沈浪会怕你吗?”朱七七骂道,手却紧紧抓住沈浪的手臂,生怕一个松手,他又消失,她知道沈浪不可能会输,以沈浪的武学修为也不可能会输,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她心里却总会涌起无法言明的害怕和担忧。
沈浪却没说话,一动不动,仿佛似在思考。
“沈浪,想必七姑娘记不得你的时候,那感觉比破了梅花剑阵还难受吧?”谢先生笑问沈浪,只是那笑让人感到丝丝冰凉。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无可奈何”的选择,偏偏左右人生的又是这一个个的选择。
沈浪的指尖已然开始麻木,细微的猩红瞬间被雨水冲刷干净。如果不能守护,那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惟有......
“你什么意思?”朱七七脱口而出,雨打得她的背脊生痛,他清瘦的面容在雨中有些朦胧,仿佛预感到他要说的话,抓紧他的手臂,她的担忧越来越盛。
沈浪回首看她,雨水顺着她的长发流淌,墨玉般的眼睛怔怔看着着他,白色的衣衫早已湿透,她的身体显得如此单薄,在大雨中冷得瑟瑟发抖。
仿佛就是宿命,同样的情景,几番轮回。
深吸一口气,沈浪终于开口:“谢先生拿什么来保证会......”
“我无法保证,但是我说过的话,致死都必定会实践。”幽冷的声音含着让人不可不信的笃定。“这个我自然是相信,只是.......”沈浪顿首沉吟。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谢先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