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 Sky· Cry Sky·尾上世莉架
通完Over Sky End的时候后,大概是药力最强的时候,整个人都感到难言的痛苦与难过,在此之中更是夹杂着“TE会更虐”的暗示,简直就是像卡在喉咙的一根鱼刺一般,自己恨不得无视什么个人线直接开始TE,以此来寻求这种感觉的解脱。
不论是人物的性格还是人物的命运。
宫代拓留都与西条拓巳截然同,与他那个曾经憧憬的英雄不同。
Chaos;Child 是Chaos;Head的逆写,C;H的起点是将军将人生牺牲换得“自己”的美好未来——当世界上仅存梨深陪伴着他的时候,两人凝望的是名为西条拓巳这个崭新存在,以及那个他即将开始的,寻找自我与收获重要之人的战斗,更是决定人类命运的战斗。
而C;C的终点,则是与之相反,是宫代拓留一步一步揭开残酷真相,不断体会着失去与破灭的充满了血泪的人生之路。
毫无疑问,相比于拓巳,拓留的人生所酝酿和发酵的感情,要更令人难以忘怀和撕心裂肺。
妹妹被以最残忍的方式杀害,无辜的好友大脑损伤并将一生背负阴影,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姐姐被一直以来陪伴自己的青梅竹马所杀害,而由谎言堆砌而成的家庭也迈向了分崩离析的结末。
被虚假的感情所倾注,被虚伪的祈愿所玩弄,支撑自己的所有事物都在那短短几天内消失殆尽,然后在这个混账游戏的结尾,明白了一切也仿佛失去了一切的拓留踏上了最后的舞台,举起Di-sword斩向了青梅竹马的少女。
他之所战,迎来了最惨淡的终局,而她之所想,却是如初见时那般的纯粹。
OVER SKY END 能成为优秀的结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梅原英司所创造的这个名为尾上世莉架的【非实在病娇】角色,在这个结局里正式揭晓了她的全貌——
当拓留在含泪泣血的战斗之后,拨通久野里电话的他却如同独白一般道出了世莉架这个角色之于作品内外,真正与众的不同的所在:
我举个例子,假如自己住在高处。透过窗子向外望去,看到一个女人正在杀害一个男人。
正准备报警而将电话贴在耳边的时候……女人向这边看来,目光也对上了。女人指着这边,她的嘴在动着。你觉得她在说什么?
普通的人会这么想。比如说,“呆在那别动”“别报警”之类的。但是,对精神病态者来说,就不一样了。
会认为是“1,2,3……”,这样在数着你在几层。
没错,是为了去杀害目击者。好像是说,因为他不是站在被害一方的角度而是站在加害一方的角度去思考……
但是,说实话,我觉得那是骗人的。真正的精神病态者,应该想不到那种事吧。
去问艾德·盖恩也好,还是亨利·李·卢卡斯也好……问谁都可以。如果他们被问到这个问题的话,一定会回答你,他们理解不了这个问题本身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想明天的晚饭,或是会觉得提这问题的人所穿的衣服看着很不顺眼,反正既不是站在被害一方的角度也不是处在加害一方的立场去考虑,而是在想些不贴边的东西。
不管是罗夏墨迹测试还是别的什么,从他们口中说出的答案一定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对他们来说——
那些一定、全都是混账的游戏。
这对我而言也许是全剧最经典的一段台词。
在悬疑猎奇作为TAG去展现的作品中,病娇大概是永远不会缺少的重要角色,而她们让人又爱又恨,又怕又怜的矛盾个性,已经在ACGN史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供人久久回味的经典记忆。
她们有的遭遇了难以想象的童年阴影,有的经历了正常人心所无法承受的无尽苦难,还有的把对某个事物的极致感情作为了人生的道标,她们也许作为悲剧的始作俑者而遭人厌恶,但往往同时兼有令人动容的自我牺牲,甘为守护某人而燃尽自己的无畏品性。
就像围绕着太阳的行星一般,一面如此阴暗,另一面又是那么耀眼,所谓经典的病娇角色,正是人性中最极致的丑恶和美好集于一身的矛盾体。
而在五花八门的病娇设定中,我想再没有哪个比得上尾上世莉架来得【纯粹】与【异常】。
打从一开始,她就不存在玩家读者所体会到的那种愤怒,疑惑,难过抑或惋惜,正如那句独白“她一直都都在看着别的地方”
这句话既简单又复杂,既能概括一切关于她的问题,又好像毫无意义一样什么都没能解释一样。
如果我举一个例子——
偶尔会在手头上的事比较简单而且需要重复多次的时候想想事情,当朋友看到我在发呆的时候可能就会好奇问我在想什么,不过没等我回答他就会先猜一猜。
比如,【午饭想吃什么】
然而我并不需要超过10秒的时间去提前思考这种日常问题,自己百分之70的发呆大概都是在想和故事相关的信息,故事里的剧情抑或感情,可我也总不能用【在想别的世界的事情】这样非常准确却并不合理的回答去回应朋友,即使他足够了解而能够猜到我之所想,也一样无法代表他能理解那些【意义不明】的想法内容。
即使是我们的世界,所展现出来的模样也是千姿百态的,与之相对,世界上的人类也充满了多样性,人类也充满了异常点,如同阅读了C;C的我们,我们所看到的虚妄,我们所看到的真实,和从来没接触过这类游戏,从来没读过这样的故事的人相比较,或多或少,我们的行为爱好又何尝不被视为一种异常,看作一种异类?
而我们,同样地,仅仅是在看着别的事物罢了,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世界,我们因那个世界而产生的感情和诸多行为和反应,不知情的人自然无法理解。
发现异常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而理解异常永远都是困难而关键的步骤。
在对于剧情发展和构架的逻辑耿耿于怀的时候,若能先一步理解感情的话,我想读者就会发现,她之所想,他之所战这两章在令人不忍释卷的无尽反转之下,充斥的是梅原融入剧本中的冷酷理性。
在C;H的最终战里,拓巳面临的最大的困难是自己的存在被否定,全身融化为了不可名状之物,那个时候,林直孝采用的方式是让5位酱油持剑少女加上两位勉强有点感情的女主,通过突如其来的共同祈祷,来渲染不知何时建立起的强大羁绊,以肯定拓巳存在和意义,将摇摆在妄想和现实夹缝间得他重新现身在了敌人面前。
虽然作为一个探讨真实和妄想边界与意义的作品而言,这样的处理方式并没有偏离主题,然而林直孝在感情表现方面至少在当时还是太嫩了,一如整部C;H的发展那样,情愫的诞生,决意的建立,以及羁绊的存在都无比突兀,相较而言,动画的最终话的那一点原创剧情还显得出彩一些。
梅原因司在访谈中曾表示:志仓社长所要求的华线他无从下笔,理由是“剧情展开不合乎情理的话就写不下去”,同时还带有自嘲意味地表示自己写东西“太一本正经”,而这也确实成为了梅原与最终担当华线的林直孝风格对比鲜明的缘由所在。
(僕には無理でした。プロットを考えてしまっていたからでしょうけど、生真面目というか、しっかりと理屈がないと書けなくなっちゃうんです。で、●●マンと言われた時に、どうやっても転がらなくなってしまって、「林さんすみません」と託してしまいました。)
Over sky end中的最终决战,拓留为了寻求真相,离开了仅存的家人,违背了与乃乃的约定,只身前往一如6年前的那个只为一个人准备的舞台上。
没有鼓励,没有期待,没有目标,没有正义,亦没有掌声和喝彩,这不是救世主蜕变的舞台,这只是宫代拓留寻找真相的挽歌;这只是对从那场地震开始,然后将在今天结束的这段人生的悲怆道别;只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条毫无光明,法得到任何回报的道路。
由于故事设定的限制,C;C高潮部分的战斗虽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感情基调,但所采用的套路却和C;H相差无几,与被锥子强行檀香刑30天类似,老爹仅凭一个让拓留承受30天黑暗的妄想能力就让他陷入了决战里最大的危机,就连拓留在精神逐渐被消磨殆尽时的崩坏独白,都和拓巳那段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然而,这个逆转过程的戏剧冲突和此中酝酿的感情,却远非C;H里面那种过度追求猎奇而渲染直白表面化的感情所能相提并论的。
那个破坏了他所珍视的家庭的病娇少女,那个原本应该被他责问甚至复仇的妄想彼女,却在他陷入养父的吞噬精神的黑暗妄想之时重新出现,一如儿时被父母弃养的他,孤独之中唯一陪伴他的挚友——
这一次,她依旧在无尽的黑暗中给予了他完成逆转战局的勇气与希望。
当听着世莉架不断重复着决不能原谅【她自己】的时候,我想TE的故事就注定要诞生了吧,早在士力架尚未具有形体的时候,作为有利妄想而存在的她从来就只为拓留一个人着想,而如今同处于现实之中却是非实在的她,那个目的依然没变,哪怕她人生的目的仅仅诞生于一个虚伪的祈愿。
我想没有人会觉得Over sky 的最终战会看得畅快,即使将罪魁祸首之一的老爹送入黄泉也无法取回这些年温馨的家庭生活和逝去的亲人,那些温暖亲切的回忆,那些谎言铸就的亲情,并不会随着生命的逝去而一并消失,一切就像拓留杀死父亲时所感受到的茫然与绝望,它们与对尾上世莉架的矛盾感情交织并行,最终以拓留落寞地全盘接纳而告一段落。
至少,她的命运因他而起,便也要由他画下句点,认识到所背负的罪孽与责任,所以他许下了【真实】的祈愿——
所以才有了silent sky 的故事——
总有一天,你的【普通】和我的【想象】,都能够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