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吧 关注:74,363贴子:2,719,235

回复:那段身穿迷彩的日子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每一个日出日落在我们这些新兵眼里都是不同的景色。兵与兵之间的差距就在于有些人在逆境中突破自己,有些则继续麻木不仁。班长说:只有在下连之后你们才会知道今天所吃的苦挨的骂到底是为了什么。
晚上熄灯做体能时,排长看着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小黑说:别撅屁股,光点头不下去跟你我俩玩呢。看着旁边屁股撅的老高不停点头的小黑我就觉得好笑,反观杨升财虽做的很慢,但非常标准。排长做在床上摆弄着手机,不时的对着手机屏幕傻乐。我看着小黑小黑也看着我,我俩都在纳闷排长在笑什么。排长看到我们三个都边做着俯卧撑边看着他的时候他排长有些不好意思说:瞅我干啥玩应,赶紧做体能。我见排长心情不错,就壮着胆子问:排长,你是跟女朋友发短信呢吗?排长眼睛一瞪:你个小屁孩,懂个屁。在废话让你出去跑体能。一看排长这么说,估计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我们三个一边坐着俯卧撑一边笑着排长刚才那不好意思的样儿。排长放下手机看着我们三个说:你们仨是不是找死,我特么谈个对象你们笑什么玩应。我笑着说:排长,我们这是高兴。排长继续摆弄着手机头不抬眼不睁的盯着手机说:别废话,不行出去瞎叭叭,做你的俯卧撑,在得瑟今晚别想睡。
后来才知道,我们刚来新兵营的那时候排长还没有女朋友。那天圣诞节排长外出不单单是为了给我们买巧克力和苹果,还见了别人给她介绍的朋友。也不知一班长是怎么得知排长处了一个女朋友,那天训练间隙一班长缠着排长一个劲刨根问底的追问排长关于他女朋友的事。当着这么多新兵面排长又气又尴尬的骂一班长:滚犊的,哪都有你。一班长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儿说:说说呗,有啥的啊,都是大老爷们,那老妹是干啥的啊?你给我瞅瞅照片呗。二班长也附和着说:对啊排长,这追你的小姑娘也快有一个排了吧,是啥样的姑娘能把你给拿下了。让我们瞅瞅呗。排长满脸通红的吹着哨大喊:继续训练!一排的班长们都哈哈大笑着,看着排长红着脸的尴尬样儿让我觉得排长特别可爱。那个时候我就在想,都这么大的人了处个对象有啥不好意思的呢。


IP属地:广东133楼2015-10-17 16:43
收起回复
    下午训练结束小值日打饭的时候班长说:一会我不去吃饭了,你们都少吃点,吃完赶紧回来,任何人不许请假。我纳闷着下午我们也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班长不吃饭?因为班长的话我们八个坐在饭桌前局促不安,心里想着是不是我们又犯了什么错。三班长看着我们班的人都坐在那里不动筷子就小声的冲着我们班说:四班的,干啥呢不吃饭?赶紧吃饭。我们端起饭碗胡乱的吃了几口就一起带回了。回去的路上雷鸣山看四周无人就回头冲着我说:完了,班长是不是生气了?我咋感觉心慌呢。我附和着回应道:我也不知道,班长连饭都不吃。当我们心里忐忑不安的回到班级时,寝室里空无一人。
    “都来这屋儿”班长的声音突然在我的寝室里传了出来。当我们推开门时看到班长把桌子挪到了寝室中间,桌子上摆着一个蛋糕和烤串,还有一些熟食。走在前面的雷鸣山回头冲着我们说:谁过生日啊?我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任何答案。班长笑着说:瞅啥啊,先进来。郑宇眼睛盯着桌上的好吃的笑着问:班长,俺们还以为你生气不吃饭了呢,这咋还有烧烤呢。班长哈哈一笑:这点烧烤可费老劲了,我提前打电话订的,时间不赶趟只能烤这些,待会大家分着吃。雷鸣山一边挠着头一边笑嘻嘻的问班长:班长,这谁过生日啊,这么隆重。班长冲着杨升财说:杨升财,来,过来。杨升财凑到班长跟前,班长搂着杨升财的肩膀笑着说:这就是今天的寿星。杨升财一脸迷惑的问班长:班长,今天我生日?班长说:你小子是不是训练练傻了?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杨升财说:班长,我好几年都没过过生日了,我就知道我的生日是在冬天。班长说:你们的档案上都有写,快过生日的排长们那里都有数,这蛋糕和熟食就是排长拖炊事班买菜的人帮忙带回来的。杨升财本就是寡言少语的人,他只是红着眼圈看着我们没有说话。
    我们正围在桌前帮班长掰开熟食撕着烤鸡的时候,小黑咽着口水问班长:班长,啥时才能吃啊。班长看着小黑馋的直咽口水的样儿笑着说:就你嘴急,等会排长回来就吃。排长回来的时候我都已准备就绪,排长笑着说:你们就开始呗,等我干啥。高健,去,把二班长三班长都叫来。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道:排长,不叫一班长吗?排长摆摆手说:一班长买饮料去了,赶紧去叫那俩班长。


    IP属地:广东136楼2015-10-17 20:02
    收起回复
      当一班长提着两大瓶饮料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屋子的人,一班长皱着眉抿着嘴一脸无奈的冲着排长说:老金,你这不玩我呢么。说请我吃大餐让我去买饮料,这咋全搁这儿了呢?排长一脸奸笑的看着一班长:我说单独请你一人儿了吗?爱吃吃,不吃回你班去。一班长把饮料放在桌上随手抓起一块熟食边吃边说:我饮料都买了我干啥不吃,这蛋糕咋回事?谁过生日啊,整个这老大的蛋糕?班长拍拍杨升财的肩膀说:李班长,我班杨升财今天过生日。
      一班长抹了下残留在嘴边的油笑着说:你看这我也不知道你过生日啊,要不刚才就在小店在买点啥了,排长也没跟我说。正说着一班长从兜里掏出一包牛肉干递给杨升财说:本来打算晚上看着我那帮小崽子做体能的时候吃,这给你吧就当班长请你吃的,生日快乐啊小杨。杨升财红着脸连忙说:不用了班长,班长你留着吃吧。排长瞅着杨升财假装严肃的说:给你你就拿着,能从这么抠的人手里弄来东西吃多不容易。一班长拧开饮料一边往纸杯中倒着一边说:唉,王忠,怎么不叫连长指导员呢?班长说:连长交代完了,他和指导员在营部开会,完事就过来,让咱们先开始。
      班长张罗着大家都把杯子里的饮料满上,排长说:新兵营规定不能喝酒,咱们就以饮料代酒。来,饮料都满上了吧?都把杯端起来,今天是咱们四班杨升财的生日,也是咱们四连第一个过生日的新兵。虽然说咱们这儿荒山野岭的条件有限没什么好吃好喝的东西,但我和你班长能争取的就尽量争取了一下。尤其是你班长啊,费了挺大劲才弄到这些烧烤。今天也不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来,大家举杯,我说一二三,大家一起祝杨升财生日快乐。
      排长嘴里喊着:一二三。面带笑容的我们大喊着“生日快乐”。窗外是严严寒冬,但我想此时的杨升财内心一定是温暖炽热的。杨升财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当木呐老实的杨升财冲着班长和排长说谢谢排长谢谢班长的时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在杨升财的作训服上。我看着杨升财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涩,就像他说的那样,也许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了。班长轻轻拍着杨升财的后背说:哭啥玩应,别哭了,来,许个愿把蜡烛吹了。杨升财抬起胳膊抹了下眼泪,然后闭着眼睛吹灭了面前蛋糕上的蜡烛。班长笑着说:许的啥愿望啊?一班长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说:肯定是想娶个好媳妇吧?二班长笑着说:他们这些新兵就盼着早点下连呢。杨升财也许是被班长们的猜测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的澄清道:班长,我没想下连也没想娶媳妇,我就想在部队干一辈子。排长端着饮料杯子的手顿在半空中,一脸认真的看着杨升财说:为什么这么想?杨升财略微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因为你们对我好!
      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奔涌而出,我心里清楚在这个很多新兵巴不得马上离开的新兵营在杨升财心里就像一个家。他在这里不再孤独,不再没人照顾。老实木纳的杨升财认真的做着每一件事,他想用自己的成绩来感谢那些对他好的人。一班长看着杨升财叹了口气说:要是新兵都像你这样可多好,谁愿意天天板着脸对人啊。
      排长默不作声的把饮料满上,然后举着杯子对杨升财说:来,这杯排长敬你。杨升财赶忙端起饮料与排长碰杯,排长盯着杨升财说:你的情况我知道,我也能够看到一直以为你的变化和进步。不管以后能不能再一个连队我都是你排长,有任何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都可以找我!好好干!来,干了。说完排长一口闷下那冒着泡的可乐。排长放下杯子看着有些感伤的我们说:愣着干什么,赶紧吃啊。那烧烤你们不馋啊,王忠你给他们递一下,你瞅李涛那哈喇子都要趟桌子上了。我们都看着小黑哈哈直笑,班长递给小黑两串笑着说:平时不老是吵吵想吃烧烤吗,这回满足你了。小黑被排长和班长说的不好意思了,手里拿着班长递来的肉串尴尬的傻笑着。


      IP属地:广东146楼2015-10-18 20:17
      收起回复
        那天晚上我们对于我们四班的人来说是新兵营中印象最深的一晚。尤其是杨升财,我想正是那一晚班长和排长给他的慰藉和感动从而使他更加热爱这热腾腾的军营。
        新兵营就在酸甜苦辣交织的日子里给我们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有些人恨它入骨,有些人念它如初。转眼新兵营的日子过去了一半。而我们也终于迎来了新兵营最让新兵们为之兴奋的训练课目。我们终于可以摸到枪了。当我第一次摸到八一杠时,那伤痕累累的枪托和满是划痕的枪管意示着这批装备的老旧程度。即便如此,我们依旧无比兴奋。眼睛盯着手里的枪,脸上是抑制不住兴奋的笑。班长及其严肃的说明了持枪训练时要注意的事项!其中最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禁止在枪械训练时嬉笑打闹!尤其是枪口对着战友!班长严肃大声的问:以上要求能不能做到。我们大吼着:能!内心只想赶快与这手里的枪更加亲密的 接触!
        然而我们兴奋的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就被这枪械基础训练给折磨的够呛。班长的要求非常严格,我们每一个细小的动作班长都要挨个纠正。肩枪挂枪背枪的来回转变,常常让我们处于懵圈状态。那冰冷的枪身拔的手心冰凉,我记不清当时的训练具体内容,但我一直记得单手持枪时那种缺乏手腕力量所带来的酸痛感。看着班长干净利索的动作变换,在看看笨拙的我们,那种差距感和兵味不是一天两天所能形成的。
        今天就少点吧,不太舒服,最近也实在太忙,我尽量多更,大家别催,我有时间和精力的时候补上


        IP属地:广东157楼2015-10-20 22:15
        回复
          当我们完成枪械的基础训练时,本以为已经结束的战术训练又被拉了出来。下午展开持枪低姿匍匐训练时,我们的肚子贴在地面上,右手的虎口要卡住机柄握住背带,枪身靠紧右臂内侧,就是保持这样别扭的姿势还要同时进行低姿匍匐。班长们站在我们的对面,不断喊着:快点!注意手上的枪!给我快点!!电视剧中一般这种镜头都是一群身穿迷彩穿越封锁线的冲锋战士,但排长说我们就像一条条绿色的毛毛虫在地上爬。训练间歇休息时,排长又给我们重复了一次持枪的各种动作要领。排长边做边讲,那利索的动作和凌厉的眼神简直帅呆了!我们这群小新兵都一脸崇拜的盯着排长,雷鸣山悄悄的跟我说:我一定要练到排长这样!等以后有机会在姑娘们面前展示下,那她们得老稀罕我了。我白了一眼雷鸣山说:癞蛤蟆就别老想着吃天鹅了。雷鸣山哼的一笑,摸着手里的枪一脸不削的瞅着我说:老子没当兵那会也是处过好几个女朋友的人,你这种小处男除了嫉妒还会什么。我一下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当兵前没有处过女朋友的我一下被他说到了痛处。他看我憋半天不说话,一脸得意的笑着低头摆弄着枪,还不忘补上一句:没事,现在处男可值钱了。
          枪械保养是我最喜欢和拿手的训练科目。每次训练完带回在班级进行装备保养的时候我就特别兴奋。对于枪械的保养和拆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着那么强烈的兴趣。班长第一次教着我们拆卸枪支和保养步骤的时,我只看一遍就可以自己完成拆装。班长说:高健你以前玩过枪啊?我说:班长,我CS经常玩,没见过真枪。班长却一脸疑惑的问我:啥是CS?雷鸣山解释着说:班长,是个电脑游戏,枪战那种,里面有各种枪。班长叹了口气说:唉,还是你们见多识广啊,我当兵前都没接触过电脑,进了部队虽然有见过电脑,但平时也玩不上,都不知道那东西能用来干啥。然而我们这些在班长眼中见多识广的新兵们其实更佩服平日里一言一行都透着兵味的班长!尽管那个时候我们在成长在蜕变,可在班长们面前总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因为前期内务的严格要求所以到了新兵营中段的时候,我们已经不需要在起的那么早来叠被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提前将近一个小时左右起床叠被,但那天早上我没起来,是杨升财叫我起床的。我醒来时坐在床上发晕,感觉浑身无力。杨升财蹲在地上正在叠被,看着坐在床上发懵的我小声说:还不起床叠被,想啥呢?我慢腾腾穿好衣服只感觉头上冒汗,口渴难忍。杨升财看着我有些不对劲站起来凑到我跟前说:高健,你咋了?我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没啥事,就是有点头晕。小黑过来摸着我的脑门说:呀,这么烫,你发烧了。杨升财抽出折叠凳轻轻的打开放好说:你坐歇会,我帮你叠被。我坐在折叠凳上迷迷糊糊的看着蹲在地上叠被的小黑和杨升财,身体乏力和脑袋晕困的感觉让我十分难受。
          当起床号响起时,排长看着无精打采坐在凳子上的我说:怎么这事?小黑说:排长,高健发烧了。排长从被窝里爬起来边穿衣服边问:怎么整的?这军用体格这么不抗造么?过来我看看。我走到排长跟前排长一手拿着袜子一手漫不经心的放在脑门上,然后诧异的说道:我草,这么烫,真发烧了。李涛,去跟你班长说下,一会别让他出操了,班长知道我发烧后边进屋边扎着武装带看着我说:难受吗?先忍一忍,吃饭完带你去卫生队看看。


          IP属地:广东166楼2015-10-21 23:02
          回复
            当排长他们集合出操时,排长看着坐着凳子上无精打采的我说:别搁在坐着了,上床躺会吧。说完排长戴上帽子出去集合了。排长虽说让我上床躺着,但长久以来对内务卫生条例的严苛让我不敢和不习惯正课期间坐在床上,更别说是躺着了。我打开折叠凳趴在上面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烧的头晕还是睡着了。
            排长和班长出操回来时看着趴在凳子上的我,排长说:不是说了让你上床躺着吗,搁在趴着干什么。去,躺着去。班长解开腰间的武装带一手拿着腰带一手摸着我的头说:这么热,怎么搞的你是?是不是昨晚做体能又光膀子了,先躺会吧,等会吃点饭去看看。
            早饭我没有去食堂吃,杨升财给我打回了米粥咸菜和鸡蛋。在班长的强逼下我喝了小半碗粥,吃了半个鸡蛋。排长跟班长说:王忠,你待会带着训练,我领这小子去卫生队吧,估计得打吊瓶了。当我穿着排长的军大衣跟在排长身后去往卫生队的时候,那些与我对向而行背着枪喊着口号向训练场进发的队伍和我擦肩而过。因为排长的个子很高,那大衣穿在我身上又肥又大。那些人的目光看像我时,脸上都忍着笑,在他们眼里我就像一只企鹅一样。排长回头看看慢吞吞的我说:快走两步,要不卫生队的人又可哪嘚瑟去了,找人怪费劲的。我赶忙小跑几步追上排长。后来在连下排长聊天说起那时我发烧感冒的事儿时,排长说我们太娇气,还说我病怏怏的跟他在身后就像个小狗一样听话,战友们听了哈哈笑,后来他们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刀哥(dog)
            到了卫生队果然就像排长说的那样,我高烧近40度,军医给我挂了吊瓶。当我躺在卫生队的床上在挂着吊瓶时,排长坐在椅子上和卫生队的军医聊着天。俩人就围绕着我们这些新兵扯东扯西,说我们这些兵越来越难带,一个比一个娇气,都一身毛病。我烧的头昏脑站,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排长叫醒我的时候吊瓶已经打完了。排长说:怎么样,还难受么?我支起身子做起来说:排长,好多了。排长摸了我的脑门说:好像退了点。那军医说:我给你拿点退烧药,先回去休息。中午如果还这么热在过来看看。
            从小到大我第一高烧这么严重过,那种头重脚轻脸发烫的感觉把我折腾个半死,就连嘴里呼出来的气都是热腾腾的。
            回到班级排长让我上床躺着,还拆开了我的豆腐块盖在我身上,给我捂的严严实实。排长倒了杯热水放在我床边折叠凳上然后看着我说:捂严实点,捂出汗就好了。看着排长为我做的一切,我心里一是感动二是觉的很不好意思。我有些尴尬的跟排长说:排长,你别忙活我了,我没事。排长哼了一声,苦笑着说:可别逞能了,老实躺着吧。待会水凉点了把药吃了,我先去训练场看看,你睡会吧。说完排长边扎着武装带边往外走。
            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训练场的呼喊声,恍惚间觉的自己当兵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回想着一个半月的所经历的人和事,我问自己,你觉得值吗?你喜欢部队吗?然而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答案。反复想了很多久,索性一个翻身,沉沉睡去。


            IP属地:广东169楼2015-10-22 21:55
            回复

              贴一张我们练标准时的照片


              IP属地:广东185楼2015-10-26 23:52
              收起回复
                因为年前会有投弹和射击的实弹考核,所以训练一直重点围绕着这两个课目进行。那天我们趴在训练场上练习瞄准,班长们在来回的巡视着。休息时三班长说:你们知道打靶归来这个歌吗?我军训的时候学过,于是喊报告说知道。没成三班长让我唱一遍。我当时那个心啊,真想扇自己两嘴巴,嘴咋就这么欠。我平时几乎不唱歌,更别说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唱了。三班长让唱我也不敢不唱。我刚硬着头皮唱了两句三班长就连忙叫停:停停停,没一句在调上,你快一边歇着去吧。大伙都哈哈大笑,我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雷明山一脸贱笑的跟我说:你可真NB啊,这歌你都唱出新境界了。我无语的冲他竖了个中指,他倒没脸没皮的笑的更欢。
                三班长说:利用这个休息时间咱们学个歌,打靶归来。我唱一句你们跟着唱一句。我到现在依然能够清晰的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训练场的周围是一排排挺拔的冬青树,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冻雪,有些裸漏着的黄土地面让训练场显得有些荒寂,而那些冬青树和我们身上的绿军装为这里装点了一些色彩。我们屁股下边垫着棉手套,放松身姿的坐在地上跟着唱。那一幕就像一张旧照片一样定格在记忆深处。
                结束了一天训练时,连长说明天开始就要去靶场训练,一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的新兵眼睛都亮了。靶场是很严肃和神圣的地方,在去靶场前连长和各班班长重点强调了靶场纪律。看连长那架势,如果我们谁要在训练场出点啥差错,他老人家一定会弄死我们。
                上午由连长带队从新兵营的后门向着靶场进发,靶场距离新兵营不远就在新兵营的后山。这是我们第一次走出新兵营,放眼望去,眼里只有白色和土黄两种颜色。远处光秃秃的山和眼底被雪覆盖的山路虽没什么看头但也让我们兴奋不已。
                说来也怪,虽然在训练场训练时由于班长们看着我们也不敢放松和偷懒。但到了靶场,那种紧张严肃的感觉自然而然让我们不用班长们提醒和喊骂就全身心的投入到训练中。靶场共有15个靶位,每个靶位有一个水泥砌成的方形靶台,形状大概就是“凹”字行。也就二十厘米高五十厘米宽左右。这个是用来把枪管架在那个中间凹口处固定枪身瞄准用的。距离靶台一百米处就是靶杆的位置,靶杆后方是用大量土堆垒砌的小山丘。下面就是战壕,大概三四米深。
                在这空旷的山野里有一群年轻的士兵,他们背着枪站着标准的军姿,但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欣喜。这四周的景象让处于封闭状态两个多月的他们来说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掠过山野的寒风穿过我们身躯和脸庞,但我却没有感到寒冷,心是炽热的,因为这里是我最期待和向往的地方。事隔这么多年,第一次去靶场第一次实弹射击的画面历历在目。


                IP属地:广东193楼2015-10-31 21:24
                收起回复
                  时间是最为玄妙的东西,曾经的岁月经过它的打磨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琥珀封裹于内心深处。它们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又去不可触碰。
                  日子一天天的过,终于在临近春节前的一个星期我们被通知要投手榴弹实弹了。乍一听到这消息我脑袋里就想象着手榴弹爆炸溅起的沙土和四散飞击弹片的画面。晚上连里开了连务会,连长和指导员强调了明天手榴弹实弹投练的注意事项和要求,连长一脸严肃掷地有声的问我们:有没有害怕不想去投实弹的?我不知道其他新兵怎么想但对于我来说就算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我也要投,如果连投个实弹的勇气都没有那也太不配穿这身衣服了。连长见没有新兵说话继续说:明天投弹的时候不用紧张,平时怎么练的就怎么投,我和你们排长会一直在你旁边看着。
                  连务会结束后班长教我们打背包,因为我明天先要徒步行军二十公里到投弹坑。挎包水壶背包白床单这些都是行军必备的装备,我们按照班长的要求仔细的准备着。第二天一早连里的新兵们都早早的起来打好背包,早饭过后我们在班级整装待发准备集合。因为没有战斗装具所以我们按照左挎包右水壶的要求背着生活装具,棉被打成扎实的背包背在身后然后披着白床单。这打扮让我想起了影视剧中的那些八路军行军的情景。
                  集合时连长又问了一遍有没有不想去的。我们齐声大喊的回应着没有。连长冲着一班长比划着一个出发的手势,一班长立刻大喊:向右转,齐步走。天有些阴,一班长扛在肩上的红旗被风的猎猎作响。当踏出新兵营大门看到许久未见的墙外世界时,我内心充满感慨和兴奋。每天下午的体能训练的终点就在营门口,我常常在跑完三公里时看着门外远处覆盖着白雪的田地心里嘀咕着都快忘了外面的是啥样了。今天终于走出了新兵营感觉连空气都充满了自由的味道。那些新兵也都跟我一样一边走着一边四处乱看,虽然四周是一片荒芜的被雪覆盖的田地,但在我们眼里就好像绝美的风景一样看不够。走了没多久天上就稀稀落落的飘起了雪花,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我们披在身后的白床单有时候被风吹的扬起来糊在了身后新兵的脸上。班长们嘴里一声声不断的催促着“跟上,快走两步,赶紧跟上”生怕我们拖慢了行军的速度。我身前的雷鸣山走着走着突然指着远处的雪地兴奋的说:快看,好像是野鸡。我们顺着雷鸣山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只像鸡一样的东西在雪地里悠闲的迈着步。那野鸡身上的羽毛是土黄色的,感觉跟家养的鸡没啥区别,只不过野鸡很瘦而且尾巴很长。小黑兴奋的说:唉,还真是呀,要是能抓住炖了吃多好。小黑的话被在来回巡视队列的排长听到,排长说:给你能耐的,还想吃野鸡。别瞅了赶紧走。雷鸣山回头嘲笑着小黑说:你是不是傻,一天就知道吃。郑宇接着雷鸣山的话茬说:能知道吃就证明还没傻透,还有救。小黑嘴笨不知道说什么来回击他俩气的狠狠白了雷鸣山一眼。雷鸣山嘿嘿的一乐,刚想说什么就被班长打断。班长说:别老欺负小黑,跟上前面,别说话了赶紧走。


                  IP属地:广东198楼2015-11-04 20:43
                  回复
                    稀稀落落的雪花随着冷风乱飘着,我们队伍拉的很长,在转过山脚下的弯道时队伍被延伸成一个弧形,我看着前方队列披着床单带着棉帽顶风冒雪前行的战友们,这时候如果来一曲《太行山上》一定会很应景。当我们转过山脚不多时进入了一个小存在。那小小村子只有一条主道,我们顺着主道前行时,与我们对向而行的老乡们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们,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有个老大爷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说:解放军这是在演习吗?这大冷天的可别冻坏喽。就在我们快要到达村口出村时,雷鸣山回头指着人家院子里一头黑色毛驴说:小黑,那是你哥不?小黑正低头走着,听雷鸣山一说他先是“啊?”了一声,然后看着我们哈哈大笑就明白了雷鸣山又在逗他玩。小黑咬牙切齿的冲着雷鸣山骂道:那是你大爷!小黑气的那小样儿我看着就想笑。班长说:雷鸣山你没累着是不是,在特么废话我踢死你。雷鸣山讪笑着说:班长,我跟他开玩笑呢。班长双眼一瞪,雷鸣山吓的乖乖转过头去。那家伙就得班长来治他。
                    走出新兵营的新鲜感逐渐被寒冷的风雪和乏累的双腿所代替。我们在漫山遍野的银白色世界里破风而行,然而我们并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哪,只能机械的跟着领头队伍走。我旁边的三班的新兵小声的问我:这都走了两三个小时了,还有多远啊。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都走这么半天了,应该快了吧。那新兵边调整着胸前的背包绳边说:太冻脚了,脚底可凉了。这新兵的话正巧被跟在我们排身后的二排长听到,二排长大声的呵斥道:你咋那么娇气呢,就你知道冷其他人都不冷是不是。被二排长这么一骂,我们不敢在抱怨都闷头走着。
                    也许是连长发现了大家的气氛有些沉闷就让领头的一班长起个歌唱,一班长一听连长让他起歌唱,他扛着大旗边走边回头问连长:连长,唱啥啊。连长让他随便起歌,一班长墨迹了半天起了个一只钢枪,好在这歌他没唱跑调不然我们又要忍不住笑了。一班长起了个头我们刚要唱就被连长一声怒吼给吓的憋了回去。虽然这荒山野岭还刮着风但连长的吼声依然清晰入耳,连长怒吼道:天天一只钢枪,就挑简单的糊弄,给我换一个。指导员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我来吧,唱首《革命气节歌》,雪压青松挺且直,一起~唱!在新兵营期间所学的军歌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首。虽然风呼呼的刮着体力上的消耗也很大,但每个人都不敢偷懒大声的唱着,风夹着雪贯入嘴里,雪花贴在嘴唇上瞬间化掉,我直接吧唧着嘴咽了下去,正好有点渴了。
                    空山狂野中的我们顶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前行着,口中呼出的雾气随着冷风消散。在我们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很疲惫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投弹坑。然而让我们”惊喜“的是投弹坑竟然就在靶场小山丘的身后!我们兜兜转转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最后竟然来到靶场附近。新兵们都傻了眼,挨了将近四个小时的冻竟然目的地是靶场后山。雷鸣山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一脸苦笑的小声说:我操!


                    IP属地:广东199楼2015-11-05 21:57
                    回复
                      我们稍作调整后排长把我们安排在距离投弹坑防护墙二十米远的空地上休息。午饭是挎包里提前准备好的面包和火腿肠,就着冷风嚼着又凉又硬的面包连口水都没有,主要是也没法带水,东北这天气一瓶矿泉水只需两分钟就冻成冰块。小黑一脸无奈的说:这也太干巴了,还灌一肚子风。我都要渴死了。杨升财拍了下小黑肩膀,然后抓起一把白雪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说:吃两口雪就不渴了。雷明山右手举着面包在嘴边,一脸惊讶的看着杨升财:我艹,你特么真生性,不怕拉稀啊。班长回头笑呵呵的看着雷明山说:怕啥,大荒山野岭的纯自然无污染。既然班长都这么说了,我索性也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冰凉的雪水顺着我的嗓子流进胃里,凉的我不敢在吃第二口。
                      投弹开始时,排长和连长站在投弹坑的防护墙前按照班级顺序点名来投弹。连长带兵经验很多,深知我们这群新兵肯定很紧张,如果稍有差错那出现的后果会非常严重所以连长一改往日黑面鬼的形象变的和善了很多。他和排长一左一右的站在两边来协助我们这些等待投弹的新兵们。当一班的第一个新兵站在防护墙前准备投弹时我们的目前全部被吸引过去。连长不知道和他说了两句什么只见那新兵一个撤步,右手握着手榴弹举在半空做好投弹的准备。连长一声令下那新兵向着防护墙外的弹坑把手榴弹甩了出去然后迅速蹲下。也就大概一秒,防护墙外“bang"的一声巨响让我们既兴奋又紧张。由于弹坑和防护墙的高低差我们除了听到声响只能看到少量溅起的雪泥。雷明山目瞪口呆的自言自语道:太带劲了,要是能看到弹片就更好了。班长回头看了一眼雷明山说:靠,看见弹片了你也就差不多挂了。
                      在我们忐忑不安和焦急的等待中终于排到了我们班,郑宇是第一个,班长拍了拍郑宇的屁股说:去吧,别紧张,就按平时的动作要领来。郑宇大声答“是”转身大步朝连长跑去。班长紧张的盯着投弹坑那里的一举一动,在看到郑宇完成投弹后冲着懂科学喊了一句:懂科学,你过来。懂科学绕到班长面前站的溜直,一双小眼睛紧张的盯着班长。班长让他坐在身边然后说:紧张吗?懂科学摇摇头但嘴里说着紧张。班长噗嗤一笑说:没事,别怕。连长和排长都在,你就按照平时练的来,不需要你投多远,只要扔进弹坑就行。懂科学点点头说:是,班长,我知道了。班长摸着懂科学的脑袋细声说:我知道你害怕,如果你不想投也没关系。但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投实弹的机会。懂科学看着班长说:班长,我是有点紧张,但我想投弹。班长笑着说:嗯,那你就在这儿先看别人怎么投,待会到你别紧张,也就一拉环一甩手的事儿。
                      如果我是懂科学,那个时候的我一定会特别感激和感动于班长。如果换做别的班长,我真不知道懂科学这样心理素质差训练成绩也不及格的新兵是否会有机会投实弹,大多数班长和干部并不愿意冒险让这样的新兵来投实弹。
                      郑宇手指上还带着手榴弹的拉环扣,一脸兴奋的跑了回来冲着班长说:班长,太过瘾了,我都没投够。班长说:你以为让你玩呢,还没投够,别嘚瑟了,回去坐好。
                      在雷明山投完后终于轮到了我,我站起来冲着班长说:班长,我去了。班长拍着脚上棉鞋的灰土抬起头冲着我说:去吧,放松点。
                      当我接过连长手里递来的手榴弹时,那握在手里重量要比我们平时训练的教练单稍轻一点。连长语气平缓的说:要领还记得么?拉环之后迅速投弹然后下蹲,知道么。我大声回应道:知道!当我投出手里的实弹时,还没等我要下蹲就被连长硬生生的给按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连长一定是一直盯着我们的手在看,一旦手榴弹脱手或出现其他意外时好能及时应对。在我们蹲下来几秒钟后听到了防护墙外的爆炸声,我心里嘀咕着,这弹投的过程也太快了吧,没啥感觉呢就爆炸了。虽说是投了实弹,但没有见到爆炸的瞬间景象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排长冲着我还在发愣的我说:回去吧,叫李涛来。
                      我的第一次手榴弹实弹投掷就这么结束了,那过程快的让我来不及品味就已结束。
                      那套在我手指上的拉环扣到现在我还留着。那个时候雷明山说如果我用这个当做戒指去跟对象求婚,在弄点蛋壳摆个爱心啥的肯定能成。我曾觉得雷明山这种想法很浪漫,但进入社会面对现实的时候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们很傻很幼稚。但拉环扣带给我们的是任何钻石珠宝也无法比拟的沉甸甸的回忆。


                      IP属地:广东201楼2015-11-08 15:11
                      回复
                        在连长和排长们的监督指导下我们连顺利的完成了实弹投掷。我的双手已经被冻的麻木,棉鞋也早已被冻透。听到集合带回的口令时我们这些被冻傻的新兵们哆哆嗦嗦的集合站队着。连长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都特么麻溜站好了,瞅你们一个个那熊样,哪有一点军人样儿!给你们三秒钟时间给我集合完毕,不行就在这练两遍。连长话音刚落我们赶忙找好位置站好,生怕在这冰天雪地的山野里来上几遍集合解散的练习。从靶场到营里的距离并不远,但我们在等待投弹时早已被冻透,寒风掠过我们的队列时你会看到那些新兵们紧缩着身子忍着饥饿和寒冷向前行进,那风吹在脸上像针扎的一样疼。迈出新兵营大门时我们满怀欣喜现在的我们只想立刻回到那闭塞枯燥的新兵营。
                        这一次的野外行军是对我们意志力和抗寒能力的训练和考验,虽然后来我们有过多次野外行军训练,难度也要比新兵营时大的多,但我却对第一次的野外行军格外的记忆深刻。那种饥寒交迫的感受让我记忆犹新!
                        当一班长扛着四连的大旗站在连队门前整队时,我们像是久未回家的游子一样眼神热切的盯着连队大门,只盼着赶紧带回暖和暖和休息一下。
                        连长讲评时我们都忐忑不安,生怕连长因为集合时或是其他不满意的地方在骂上个半小时。然而意外的是连长只是简单的讲评了几句就让我们带回休息。我们回到班级的第一件事就是挤在暖气旁烤手,冻的僵硬的手指在暖气的烘烤下很痒很疼。班长端着杯热水看着我们弯着腰撅着屁股挤在暖气前烤手笑着说:你们是不是都把暖气当成猪食槽子了,怎么瞅你们这姿势跟猪抢食一样。
                        在我们渐渐从冰冷中缓过来的时候胡成不断的挠着耳朵嘴里一直嚷嚷着很痒,班长放下水杯仔细看看胡成的耳朵后说:好像是冻伤了,别乱挠,等会我给你弄点药。
                        胡成皱着眉摸着红肿的耳垂表情很痛苦,班长带上帽子又喝了一口热水说:我去卫生队拿药。你们在屋休息不要乱跑有事找三班长请假。班长走后我们都围着胡成的耳朵研究起来,小黑傻乎乎的说: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噗嗤的笑出来声来,雷鸣山一脸嫌弃的瞅了小黑一眼说:你是不是傻,他这是外耳廓冻伤了又不是聋了。胡成忍不住的又要去挠冻伤的地方,雷鸣山赶忙说:别动,别乱挠,小心挠发炎了。
                        当班长拿着药膏回来时我们正七嘴八舌的聊着。班长坐到胡成面前用手轻轻搓了胡成耳朵两下,而后挤出药膏在胡成的耳朵上涂匀。班长问胡成:怎么样,有啥感觉没?胡成点点头说:班长,耳朵帽凉风不像刚才那么火辣辣的了。班长把药膏给了胡成说:拿好了,换药的时候让他们帮你抹,这两天用温水泡泡耳朵。雷鸣山笑嘻嘻看着胡成红肿的耳朵说:班长,他这耳朵切丝在配点黄瓜都够拌盘耳丝的了。班长被雷明山的话逗笑,班长说:雷明山你一天不张嘴损谁两句你难受是吧?雷山挠着后脑勺笑嘻嘻的说:班长,我是调剂下生活逗他玩呢。


                        IP属地:广东202楼2015-11-09 22:59
                        回复
                          在完成了期待已久的实弹射击后我们的训练科目基本上全部完成了。班长说等过完年就会考核,考核结束就下连了。临近年关,我们的训练多是重复一些之前的内容,训 练强度也不大,除了天气依旧寒冷外似乎一切都还挺轻松平淡的。那天晚上连里通知各班练习打背包,我想起班长说过在部队节假日是需要战备打背包的,时不时的还会突然紧急集合。我拿着盘成圆形的的背包绳对着被子发呆,我脑袋里正寻思着,紧急集合的时候不能开灯,这黑灯瞎火的咋打背包。
                          排长淡定的坐在床上摆弄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说:瞅个屁呢。忘了咋打背包了啊?我挠着头一脸不解的问排长:排长,倒是没忘咋打,可紧急集合为啥要关灯啊,黑了吧唧的咋打背包啊,都看不清。排长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还要命不?我被排长问的一愣,杵在哪里疑惑的“啊?“一声。排长说:你啊个屁,傻了吧唧的。啥时 候紧急集合知道不?敌人来偷袭了你还开灯你是怕敌人找不着你啊?我被排长说的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小黑和杨升财这俩家伙边打着背包边偷着乐。那天晚上我经历 了人生第一次的紧急集合,虽然我们知道今晚会有紧急集合都克制着自己别睡,然而等紧急集合急促刺耳的哨声响起时我们还是慌了。小黑在听到哨音的瞬间”扑通 “一声从床上跳到地上,把下铺的排长吓了一跳。排长小声的呵斥道:小点声,紧急集合不要发出声响,先穿好衣服在打背包。快,抓紧时间。
                          我并没有按照排长所说的顺序来,对于我来说,先打好背包比啥都重要,穿衣服才能用多少时间。正当我手忙脚乱的打好背包套上棉裤和衣服的时候小黑那家伙竟然已经穿戴完毕准备集合了,杨升财也拽着背包从上铺跳了下来手忙脚乱的穿着鞋。等我们穿戴完跑到连队门前集合时那景象真像是一群丢盔弃甲吃了败仗的兵。连长瞅了眼手里的秒表对着我们说:就你们这反应速度早被一窝端了,瞅瞅你们一个个那德行,一个紧急集合就特么弄的呼哧带喘,三班那个兵,你帽子都特么歪哪去了。连长一通发泄然后我们才被解散带回。我预感今晚可能不只一次紧急集合,回到班级的时候我拆开背包把被子一铺就钻进了被窝。排长照着我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排长说:脱了,谁让你穿衣服睡觉的。我赶忙坐起身来脱衣服,正脱着衣服时只见排长站在床边看着小黑和雷鸣山说:别老想着投机取巧这些歪门邪道。紧急集合都是突发状况时才出现,啥叫突发状况懂不懂?你们以后每晚都穿衣服睡啊?都特么赶紧脱了睡觉。
                          那 天晚上我们一共被拉了三次紧急集合。每一次或多或少的都有几个新兵出洋相。有的是抱着被子跑出来的,有的是混乱中找不到自己的鞋子穿着拖鞋跑出来的,更有 的新兵边穿着衣服边往外跑。想想那个时候的我们只能用”出尽洋相花样百出“来形容了。因为前一晚的三次紧急集合在加上精神上的紧张导致我昨晚一共只睡了三 四个小时,早上起床时脑袋昏沉沉的很难受。出操回来的时候雷鸣山神秘兮兮的跟我说:班长昨晚带回时发飙了,踹了胡成一脚。我疑惑的问雷鸣山:我们那屋也没听见班长发火啊。雷鸣山说:你是不是傻,谁大半夜呜嗷乱叫,班长就踹了他一脚。我说:为啥?紧急集合动作慢?雷鸣山摇点点说:嗯,他心大,集合哨那么响他 都不起来,还是班长叫他起来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我们现在的训练量并不大也没有累到说躺下就起不来的地步,我觉得胡成是这不是心大,是自找苦吃。
                          ——————————————————————————————————
                          今天和二班长聊天才知道排长生儿子了,这就给排长打个电话去,大家晚安


                          IP属地:广东208楼2015-11-16 21:26
                          回复
                            我跟一班长请假去营部时,一班长先是疑惑的问了我一句:营部?你上营部干啥去?没等我说话一班长又自言自语般的说:得,一到过年关系兵就忙,行,你去吧。一 班长的话虽然说的随意,或者他只是对多次带兵遇到这种状况的无奈吐槽,但我心里特别不舒服,从我入伍到现在从来没有因为我爷有过什么优待或者偷懒的时 候,无论训练还是生活我都和其他新兵保持着一样的标准,可就是这样一班长还是把我归类为了关系兵。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关系兵,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就别想指望沾我爷的光。我转身刚要走,一班长提醒的说道:整理好着装,精儿神儿的,别让人挑毛病。
                            去营部的路上随处可见厚重棉衣外裹着绿色作训服的新兵们,大家都为了营区更有年味忙碌着。营部对面的雪型被修整的像刀锋一样又细又直,雪体上刻着 一些节日祝语,那些节日祝语的字体内被红色的颜料填充着,与白色的雪形成了很强烈的对比,看来特别有立体感。因为我们新兵绝大部分都没有来过营部,在加上营里的干部我们也并不认识多少,所以我一进营部就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和紧张感。我在一楼晃了一圈也没发现营长的办公室在哪,恰巧这个时候从楼上下来一个挂着士官军衔的兵,我赶忙走到他的跟前站好问道:班长好,班长,请问营长办公室在哪?那个士官回身指着楼上微笑着说:上楼,二楼左拐第二间屋儿,门上挂牌 了。谢过班长后我上楼找到营长办公室,门前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敲门喊了声报告。推开门的第一眼我就看到我爷坐在沙发上望着门口站着军姿的我,那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满是欣喜。营长靠在办公桌前站着,教导员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我愣在门口就那么傻傻的站着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啥。教导员笑着说:在门口杵着干什么,进来啊。我爷感 叹的冲着营长和教导员说:哎呀,这孩子到了部队就是不一样,你看看现在变得规矩和精神多了,这身板也壮实了。营长笑着说:这孩子在连里表现不错,他连长和指导员在我这提过好几次。我爷笑着点点头然后说:让你们费心了。教导员笑着说:都是统一管理统一训练按正常流程来,应该的,哦对了,要不给他两天假回去过个年?我爷转头看我着说:你想回去吗?那一瞬间我心里兴奋到了极点,可以回家过年那是对每一个新兵来说是只能想想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我刚想开口说想回去,但我突然意识到我能回家是因为营里看在我爷的面上,如果我回家过年日后在连里那些班长和干部会怎么看我?尤其是排长和班长。还有一班长那句“一到过年关系兵就忙”那句话深深的刺激到了我,更何况以为对我爷的了解,他的心里肯定更希望我留在部队过年。我强压下心里的想回家的冲动大声的说:报告,我想在新兵营过年,不想回家!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爷听到我这句后的那激动异常的反应,他猛的一拍桌子,满脸激动的笑着说:好,这就对了!!
                            他脸上的骄傲和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教导员也笑着对营长说:果然根红苗正啊。虽然当时他们觉的我很懂事很自律,可我心里却有些失落,毕竟过年谁都想回家。我要感谢自己当时压抑着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冲动,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在新兵营过年那是我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美好回忆!
                            那天在我爷临走时才想起来我妈和我奶给我带的一箱吃的在后备箱忘记拿了出来,我抱着沉甸甸的纸箱回到班级时杨升财他们已经将拉花在棚顶粘好,窗户和墙上也贴上了红底金字的大福字,小黑在站在桌前捡着彩纸,杨升财鼓着腮帮子使劲的吹气球。他俩看到我捧着箱子围过来一脸期待的问我:啥啊啥啊?好吃的么?我把箱子放在桌子打开时第一看看到的是封信,信封下面是塑封好的熏酱牛肉和鸡爪,还有很多其他熟食和糖果。小黑和杨升财喜笑颜开的翻看着是那些吃的,我拆开信封看着我妈写给我的信,鼻子一酸眼泪眼不知不觉的往下掉。我妈虽然文化水平不高,甚至很多字都不会写,可就是那样一封字体乱七八糟的家书让我哭到看不清信上的字。她在信里反复强调要我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听话,她说这些吃的是她和我奶给我和这些战友过年准备的,她要我不要想家不要惦记他们。我捧着手里的信手一直在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心里压抑许久对家的思念和父母想念全部被这一封信牵引了出来。小黑和杨升财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在我身边一脸关切的问:高健咋了?哭什么啊。我靠着桌子侧着脸看着箱子里那些仔细包装的吃的越发的想我妈,我甚至能够想到我妈在为我准备这些东西时的样子,雷明山他们从隔壁过来时看见我手里拿着信看着箱子里的吃的在哭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雷明山左手搂着我的肩膀右手拿着我妈写给我的信仔细的看着,然后语气有些哽咽的说:别哭了,要是咱们父母知道咱们想家了肯定也会难受,今晚不是能打电话吗,想家就打个电话呗。也许是因为收到我的影响,大家似乎都有些情绪低落,我不想因为我影响到大家的心情于是胡乱的抹了抹眼睛然后笑着说:那啥,这是我妈给咱们准备的吃的,你们想吃啥自己拿。杨升财拍了拍我的后背笑着说:别哭了,你想想我,我都没哭你哭啥。杨升财的话让本来已经控制住的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雷明山表情有些伤感的看了杨升财一眼然后冲着我说:你行了啊你,别没完没了的,这明天就过年了你非得把我们都整哭是不是?再说你瞅你一哭那死出,大嘴一咧跟特么武林外传里李大嘴一样,磕碜死了。小黑傻了吧唧的问雷明山:李大嘴是谁?雷明山白了小黑一眼指着我说:看他,他哭的时候啥样李大嘴就啥样。


                            IP属地:广东225楼2015-11-28 15:02
                            收起回复
                              午休结束时我们正在打扫室内卫生,小黑在窗前擦着窗台突然大喊:班长回来啦,拉回来一车吃的。我和雷明山也在挤在窗前朝外看,连队门前停着一辆小货车,排长正掏钱给司机,班长们在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小黑笑嘻嘻的说:我去帮班长搬东西了。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我笑着说:小黑这个馋鬼见吃的比谁都积极。当班长和小黑提着我们的年货回班时,班长进屋先环视了一圈然后一脸赞叹的说:不错啊,谁设计的,弄的挺好,墙上的字是哪来的?郑宇接过班长手里东西说:班长,这是我们上午一起研究设计的,这字是胡成用彩纸剪出来的。那白色墙面上贴着用彩纸剪成的春节快乐四个字,字的下面还有两个用绿色彩纸剪成的敬礼模样的剪影,周围是用拉花和气球围绕而成的一个方方正正的相框。班长两个屋子来回的看了一遍,然后看着墙上的装饰不断的点头,嘴里一直赞叹着:不错不错,我还担心我不在家你们能弄成啥熊样呢,整的挺好。我看以后你们退伍了都干装修去吧。看的出来班长对他外出时我们在家的表现很满意,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小黑的眼睛始终离不开桌上班长带回来的那些吃的,他带着羞怯的笑小声的问班长:班长,这些东西啥时能吃啊。雷明山也附和着小黑说:就是啊班长,我的鸡腿带了没。班长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着什么急,这不还没放假呢,正课期间吃吃喝喝不找骂呢么,赶紧打扫卫生,完事练习下打背包,没准哪天突然拉紧急集合你们又麻爪了。一听紧急集合我就头大,一晚上折腾五六次隔天早上脑袋晕乎乎的难受。
                              打扫卫生时,雷明山提醒我说:你把上午你爷来还有家里给你带吃的那事跟班长报告下,别让班长问你那就被动了,外一哪天一班长或者指导员和班长聊起这事班长却不知道你觉得班长会咋想?经雷明山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了是这么个事,于是我将我爷来慰问和家里给我带了一些吃的这些事跟班长说了一遍,班长点点头笑着说:行,我知道了,你爷来慰问估计都是冲着你,好好干,别让你爷失望。说完班长继续整理着购物清单的账目。
                              晚饭列队集合时营里的广播播放着《精忠报国》,浑厚有力的歌声迎着夜风在营区上空盘旋着。那些来自远处村落零零散散的炮竹声和装饰一新的营区让我们心里满是兴奋和期待,因为我们终于闻到了年味。虽然连里没有通知放假,但晚饭过后指导员通知大家今晚除了看新闻,其他时间可以给家里打电话和写信,晚上的体能训练也取消,准点熄灯。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和自由让我们这些新兵兴奋到了极点,大家都跑着上楼去排队打电话,只有杨升财坐在打开的折叠凳前用笔在本子上来来回回的划着什么。我站在门口看着杨升财心里有些不忍,这个时候的他心里难免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杨升财感觉到我在看着他,抬起头笑着说:你咋不去打电话?看我干啥。我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适合此时此景的话,好在这个时候排长从连部出来看到站在班级门口的我,排长看到我表情愁闷的看着杨升财然后冲着我摆摆手说:去,你上楼打电话去吧,把门给我带上。
                              我不知道那晚排长具体和杨升财说了些什么,但我绝对相信后来被战友们称为“拼命三郎”的杨升财一定是受到了排长的影响和引导,后来的杨升财总在我面前念叨排长的好,他说排长是让他觉的除了父母还有对他像亲人一样的人。


                              IP属地:广东228楼2015-11-29 23:27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