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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萍作品]夜行系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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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非常喜欢藤萍的夜行系列,也曾为看文很发愁,所以我想从一些地方收集一些,并且会注明来源,希望方便大家阅读(若违反了吧里的哪些规定,希望小编给个提醒,即时补正)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1楼2014-02-21 05:40回复
    夜行*咬 摘自 [超好看201206刊] 1.一夜寂静的声音
      深夜三点,深汕高速公路。
      空调大巴。
      时间过一点以后,满车的人就三三五五开始睡觉,本来在看电视看报纸的也都因为电视和灯光关了,不得不闭上眼睛。
      大巴里只剩下冷气扇转动和发动机的声音。
      车头只剩两盏探路灯的光,照着车外茫茫黑暗的高速路,司机叼着香烟开车,驾驶台上莹光绿和莹光橙的指示灯夜里分外清晰。
      自驾驶台背后,便是一片黑暗。
      左边路灯的光映在右边车窗上。
      右边路灯的光映在左边车床上。
      随着大巴经过地段,路灯倏有倏无的变幻,无声无息。
      此外、便是一片黑暗……
      “滴答”。
      最后一排的乘客觉得似乎有水滴了下来,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什么闭上眼睛继续睡。
      过了一会儿,倒数第二排的乘客也觉得似乎哪里在滴水,扭过身体看四周,车里车外都黑,还有路灯的倒影,什么没看出来,心想大概是空调在滴水,闭上眼睛不理。
      一夜安静,只听到大巴发动机的声音,路灯不停的扫着地面,地面时不时闪现一条条不知是裂缝还是油渍的Z字形回痕,大巴不住颠簸,车灯扫到许多车祸撞踏的栏杆,开得却仍旧很快。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到达汕头。
      司机从深夜三点开始接班,到五点半已经开得昏昏沉沉,转头喊:“汕头到了,下车下车……”突然噎住,双目大睁望着车后面——
      前排的乘客打哈欠起来,看见司机突然脸色惨白惊恐万状的看着车后,不免纷纷起身往后看——
      突然间车里一片死寂,有人打哈欠的声音堵在咽喉里,有人瞪大眼睛全身僵硬,有人抱着头发抖,有人的脸色顿时和司机一模一样,还有人突然昏倒——
      车后三排——犹如浸在血池里,后三排的乘客都还坐在椅子上,都没有起来,都闭着眼睛,坐左边的乘客往左边倾斜,坐右边的乘客往右边倾斜,所露出的脖子上都有两排牙印。
      而血……就是从那咬破血管的牙印中,慢慢的流出来的。
      后三排的座位下都是半凝的黑血,堪堪流到倒数第三排就凝结无法往前流。车座椅上、扶手上、甚至车窗玻璃上,都有浓重血液流过的痕迹。
      简直就像……昨天深夜,在这车后三排下了一场血雨。
      “啊——啊——啊——”坐在倒数第四排的一个女生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她旁边的先生正缓缓的往她身上倒来,赫然靠过道的那边脖子上新鲜的一个完整牙印,血浸透他的黑色西装,浸透了他提的黑色包裹。
      “啊——啊——”整车的人都跟着歇斯底里惨叫起来,大家往车门跑去,硬生生挤出车门,有个小女孩跌到在门口,被人践踏而过,哭声惊天动地。有个稍微镇定点的乘客把她拉起,片刻之间,这辆空调大巴的乘客逃得干干净净,连方才昏倒的都被朋友拖走了。
      过了一会儿,长途客运站的保安上来看:除了十三具尸体,车里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血。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2楼2014-02-21 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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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奇怪的唐研
      “我想这是一种希罕的狩猎。”唐研在候车室诡异的沉默中静坐了一会儿,侧了一下书包,在其他三个人各自沉思的视线里微笑着说,“如果把那些消失的血液当作是一群吸血后分散的小虫,而我们看见‘鲜血’流出来只是小虫子从人的身体里吸完血涌出来的情景,那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死亡的二十个人都只是某一种未知生物的食物而已,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那‘东西’在狩猎。”
        江鉴睦点了点头,“有道理。”唐研继续微笑,微笑得很斯文,“但是如果只是一群没有思想,小得如果不是江先生这么好的眼睛就看不见的小虫,哪里来的牙印呢?”江鉴睦脸上的皱纹微微颤动了一下,陡然扬起眉毛,“牙印就证明,吸血消失的小虫和我们之间的某个人有重要的关系。”唐研只是微笑,“我不知道小虫和那‘东西’有什么关系,或者那些小虫就是那‘东西’本身?但是要在人的脖子上咬出这样的牙印伤口,就像江老先生说的,必须要有一口好牙。”
        他的目光和江鉴睦碰了一下,转向李碧嘉和张童童,“大家最好让大家都看看自己的牙齿。”他的语气一直都很温和,李碧嘉呆了一呆,张童童满脸的不情愿,江鉴睦却张开了嘴,里面是一副整齐的假牙。李碧嘉也慢慢张开嘴,嘴里居然也是一副假牙,张童童嘴里的虽然不是假牙,却戴着牙套。唐研让大家检查过他自己的牙齿,他的牙齿健康整齐,没有蛀牙,但是长得像标本那样整齐的牙齿却未必能咬出那么鲜活的伤口。大家仔细看过伤口之后心里都有共识:要咬出这么切口清晰连淤痕都很少的伤口,也许要有一副鲨鱼般的牙齿尖,但是这牙齿的排列以及切齿犬齿臼齿的数目,显然是人咬的。
        那是副什么样的牙齿?唐研检查过躺在旁边瑟瑟发抖已经半昏死状态的中年男人,他的牙齿有一个缺失,显然不符合死人脖子上的牙印。放开那个中年男人,唐研回头对江鉴睦、李碧嘉、张童童微笑,“可以脱下你们的假牙和牙套吗?”
        江鉴睦脱下假牙,他的牙齿早已掉光,连一个牙齿都没有。李碧嘉犹豫的拔下假牙,她居然也是一个牙齿都没有,张童童不会拔牙套,唐研检查了一下她的牙齿,齿形和牙印不合,张童童的牙齿比较小。
        到底是谁咬的?莫非真的是无形无影的鬼?没有牙齿的江鉴睦,没有行李也没有钱包手机又没有牙齿的奇怪少女李碧嘉,突然出现的奇怪女孩张童童,唐研对着三个人的态度一直都很温顺平和,突然对着江鉴睦笑笑,“江老先生认为,咬人的究竟是谁?”
        江鉴睦的目光盯在他身上,“你。”
        唐研反问说:“因为我有牙齿?”
        江鉴睦点头,严肃的说,“活着的人必然有一个是‘那东西’的同谋,我们中间,只有你有符合的牙齿,我虽然惊讶,但是不得不相信是你。”
        警车的鸣笛声响,塞车的警车终于到了客运站。
        “快快快,那里有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五六个警察在客运站保安的催促下翻上那辆出事的客车的车顶——车顶已被撬开,在空调风扇中间卡着一个古怪的东西。
        那东西只有蝙蝠那么大,看起来有点像只鸟,颜色却是暗灰的。湿淋淋粘搭搭,虽然样子有点像鸟,有两个翅膀,但更像一个破弃的肉囊,头已经被风扇绞没了,肚子里面透明的汁液点点滴滴的往下掉,古怪的是只看到它往下滴,汁液到半空就不见了,却依然听见“嗒”的一声掉地的声音。
        那是什么鬼东西?刑警队长突然福至心灵,“去查查坐在这空调下面会溅到这些水的人是谁?”其余的警察纷纷后退,有个警察突然大叫一声,“你们看!”他正往车上刷显示指纹的炭粉,突然之间他刚刚涂上去的炭粉四下散开,就像涂上了一群什么东西的背,把它们吓跑了一样。
        “打电话去问防疫站还是大学生物老师,查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大家后退不要随便进去……”
        就在这时候车室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有鬼啊——”那是个孩子的声音,警察大吃一惊,越过几道拦车的铁栏杆冲向候车室,打开门的时候,两具尸体当面扑下,吓得开门的年轻警察倒退三步,仔细看候车室里尸体遍地,只剩下当众大哭的一个女孩子,一个全身发抖的年轻少女,还有一个口吐白沫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算一算人数,进来的时候十二人,只剩下十个人,还有两个不知所踪。
        刑警队长面对着总计二十三具尸体,一一对着名单,“乘客名单上的江鉴睦到哪里去了?”李碧嘉轻轻指了指地上,警察仔细一看,倒抽一口凉气,地上剩下一张人皮,蜿蜒的铺在地上,五官的空洞缓缓流着和那只风扇里的怪鸟一样的黏液,也一样奇怪的是流出来不就就消失了。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死死拉着一个年轻警察的衣角不放,警察只好把她抱了起来。李碧嘉在接受调查,慢慢的讲诉她刚才看到的和昨天晚上看到的,“其实……我昨天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刚要开门出来的时候看见……江老先生两个眼睛发红光,慢慢在后几排的乘客那边走来走去,好像在咬人的脖子。我……我觉得很可怕,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后来江老先生回了座位,我等了很久才出来,那时候也没发现后几排的人有什么不对。坐回我的位置我睡不着,一直通过窗户的倒影在看江老先生,可是他的眼睛又不发红光了,我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觉得很害怕……我什么也不敢说……”她轻轻指了指地板,“后来……后来……在这里好多人死了,剩下一个年轻人叫唐研,江老先生说是他杀了这么多人,唐研说……唐研说……”她突然颤抖起来,颤声说,“唐研说‘人不能自己咬自己的脖子。’然后他解开外套的衣领,他脖子上也有一个牙印,可是他没有流血也没有死……”
        警察听着她离奇的讲诉,面面相觑,不知该信还是不信,做笔录的尴尬的停在那里,只听她继续说:“看到唐研脖子上的牙印,江老先生突然变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冒出了很多像那样……”她指了指地上的人皮上的黏液,“那样的东西,喷到唐研身上,江老先生变成了一张人皮掉在地上,我和童童尖叫起来,闭上眼睛不敢看,然后你们……你们就进来了。”
        刑警队长怀疑的看着李碧嘉,有些好笑,“按你这样说,刚才有两个怪物在这里自相残杀,一个变成了一张人皮,另一个不见了?”
        李碧嘉缓缓的点头,刑警队长摇摇头,“给她做笔录。”显然虽然江鉴睦的人皮就在地上,听众依然不相信李碧嘉的说辞。接着刑警队长接过乘客名单,喃喃的念,“唐研……唐研……乘客名单上没这个人啊,”他疑惑的看着李碧嘉,“你没记错名字?”
        李碧嘉和张童童面面相觑,脸色苍白,充满恐惧。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5楼2014-02-21 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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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谁说终极boss只能有一个
        经科学研究人员检验,那些黏液是某种生物的消化器官,但消化方式很奇特。这些消化器官的细胞比寻常细胞都大,它的消化方式有点像原始单细胞生物,一个细胞吞下另一个细胞,慢慢的将它化为自己的养分。而且这些消化液居然是活动的,能够四下爬走,如果不是研究室里紫外线和红外线双重摄像,差点让这些细胞爬了满身。但这显然是某种生物器官的一部分,很有可能就是在空调大巴里被风扇绞死的那个怪物的。怪物死了,它的消化器官不但没死,还依附在人身上,不断的寻找下一个“食物”。
          坐在风扇位下面的正是江鉴睦,他的整个身体内部,不仅仅是血液,连骨头都给这种消化方式消化了。而车上的其他乘客仅仅是给吃掉了血液,可能那活动的器官也开始学会挑食。死亡的乘客身上都找到了残余的这种细胞,死亡之谜解开,被操纵的江鉴睦咬破乘客的脖子注入消化细胞,细胞吞吃血红细胞后涌出,回到江鉴睦身上。疑问是江鉴睦哪里来那么锋利的牙齿?那张人皮上居然附有一排奇怪的黄色小牙,形状呈锯齿性,排列和数目与人齿一样,可以缩入牙龈中间。不清楚这些牙齿是被奇怪的细胞黏附之后长出来的,还是江鉴睦本来就有的,让研究这件怪事的科研人员迷惑不已。
          其次的问题就是唐研,李碧嘉和张童童都一口咬定有这个人,是个去汕大探望同学的大学生,可是乘客名单里,包括买票记录都没有这个人存在。唐研是谁?他到哪里去了?
          第三个问题是:那些细胞以江鉴睦的身体为家,现在倾巢涌出,究竟到哪里去了?听说它们扑向唐研,而唐研又在哪里?难道整个都被消化了?
          这案子名为“夜行大巴二十三人死亡案”,列入了无法侦破的名单。
        汕头市。
          一个年轻人正在麦当劳和朋友聊天。
          他背着书包穿着休闲鞋,戴着无框眼镜,气质斯文清秀,正在和所有年轻人一样悠闲的吃汉堡。他对面坐的朋友头发用发胶弄得竖起,十分新潮穿着鲜红鲜绿色的球衣,带着个篮球。一切和普通的大学生聚会一样。
          “唐研,你一直都很神秘。”那穿着鲜艳球衣的男生说,“你到底是哪个大学的?网上认识三年了,还不告诉我。”唐研微笑,玩着手里一个瓶子,瓶子里是一些透明的黏液,“很普通的大学。”男生耸耸肩,“算了,对了上次那个游戏,我玩通关了。那一关的终极boss其实有两个,我们上次联手只打死了一个,怪不得怎么样都出不去……”唐研微微一怔,皱了皱眉头,看着手里的玻璃瓶,“不止一个……”男生奇怪的看着他,“吃完饭我们去网巴上网联机!”唐研点头,心里却在想:他可能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为什么终极boss只有能一个?
          为什么不能有两个、甚至、三个?
          “队长,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公安局正在收拾档案的警察拿着乘客名单,指着上面一行,“虽然说在风扇正下方的是江鉴睦,可是他左边的位置是通过妈妈的关系没有买票就上车的张童童,虽然买票记录没有她,但是她的确坐在江鉴睦旁边,她是最早上车的乘客。”接着他又指着过道另一边,“你看在江鉴睦的另一边,不就是李碧嘉吗?如果她站起来站在过道上,那岂不是也正对着空调的大风扇?”
          刑警队长一怔,“那就是说他们三个都可能被那细胞附身?快去查李碧嘉和张童童现在在哪里!”那年轻警察应了一声:“是!”
          刑警队长翻看着笔录,看着李碧嘉所做的陈述,如果李碧嘉也可能沾到细胞,那么她所做的陈述,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说不定在后车那十三个人脖子上咬一口的,其实并不是江鉴睦,而是李碧嘉!
          张童童正在被警察叔叔送回她在汕头的爷爷家。
          警车中。
          “警察叔叔,你好好好好啊,童童警察叔叔抱。”张童童童声童气的说。
          年轻的警察接住凑上来抱的张童童,心里想:现在这么乖巧的小孩已经不多了。
          他却没看见抱着警察叔叔的张童童慢慢张开嘴,从她的第一排牙齿后伸出第二排黄色锯齿型的利齿,慢慢的往他的后脖子咬了下去。
          有黏液,从她的嘴角流出。
          “队长!队长……”警察冲进刑警队长的办公室,喘着气大叫:“送张童童去爷爷家的警车不见了,开车的小陈,怎么打电话都没有回应!还有李碧嘉……李碧嘉……”他满眼恐惧的说:“汕头市明江区百岁里三十三栋707,这个地址……查无此地、查无此人……”
          夜里。
          唐研在汕头街道吃着冰淇淋看着车水马龙来往的车辆人群。
          夜景流利闪烁,每个城市的夜都很美。
          这是个魔鬼出没的世界。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4-02-21 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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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没有灯
          她静静的站在十楼通向九楼的楼梯口,九楼没有灯。
            她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说不定刚才那电梯就是载着九楼住户的全家都出门吃饭去了吧……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她走向正对自己家楼下的那一户,徒劳的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她耸耸肩,转身回自己家去。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谁在上面?”
            那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谁在下面?”
            楼梯上很快噔噔噔上来一个年轻人,一照面她啊了一声,“容小促。”
            “白月?”上来的是住在八楼的容小促,工作单位在她公司旁边,中午经常和她一起吃饭,也经常被误会是她男朋友的年轻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问。
            “我衣服掉在901窗户上了,下来看有没有人。”白月奇怪的看着容小促,“你来干什么?”
            “我常常来啊。”容小促说,“我觉得九楼很奇怪,每次来都没看到屋里有人。”
            “好像刚刚出去了。”白月指指电梯,“我听到电梯下去的声音。”
            容小促以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半晌说,“我常常听到电梯在九楼开开关关的声音,可是从来没看到人。”
            白月被他说得有些毛骨悚然,往衣服里缩了缩,“算了我衣服不要了,快走吧,反正这里没人。”
            “到我那里坐吧。”容小促说,“反正我也没事,正在打游戏,听到脚步声才上来的。”
            “九楼住的是谁啊?”白月加快脚步下楼,“真的从来没看到有人进出。”
            “我问过物业,九楼住的是房东。”容小促说,“这栋楼的位置现在在市中心,三十年前这里是郊区,这块地原来是个很大的古宅,政府征地规划,把这块地上盖的楼抵给原来土地的主人,为期七十年。”
            “看来原来的主人很有影响嘛,二十年前这栋楼是全市最豪华的公寓,不知道被拆掉的古宅又是什么样的。”白月跟着容小促到他房间里坐,“那房东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房东?”
            “后来好像房东把大部分的房子都卖给了别人,也许自己就带着钱离开这里了吧?”容小促说。
            “如果已经搬走了,那么电梯为什么会在九楼开开关关呢?拜托你有点常识好吗?”白月叹了口气,“可能人家不常出门,今天又凑巧出去了吧。”
            “我住在这里三年半了,比你还早来,从来没遇到九楼的人,那不太可能吧?”
            “也许你遇到了但是你不认识?也许人家其实在七楼六楼还有房子,所以九楼空了?”白月哼了一声反驳,“不要说得那么恐怖我晚上都不敢回去了。”
            “那也是。”正在容小促自己笑了起来的时候,只听电梯叮的一声,又在九楼开了。
            不知为何那时特别寂静,也许正陷入了电视剧过后的精神低潮期,白月和容小促面面相觑,只听过了很久,那电梯才关上下去了。
            听起来就像一个人压住了关门键,好让电梯里的老人或者孩子走得安全一点。
            但是没有脚步声。
            这栋楼盖得很结实,但是隔音效果并不好,也许是早期技术还不成熟的原因。
            所以如果有人在上面走动,楼下一定会听见的,但是没有脚步声。
            白月和容小促面面相觑,一股疑惑在彼此心里滋长,终于她忍不住说:“他们吃完饭回来了?”
            容小促摇摇头,“如果有人一定会听见的,你刚才在上面走,我听得很清楚。”
            “如果没人,电梯为什么会开?”白月低声问。
            容小促只好说:“因为它坏了。”
            白月怔了一怔,“也是,老电梯嘛,很容易出错的,又不是先进的东西……”
            正在这时,楼上突然传出了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就是瓷汤匙被人用力砸在地上碎掉的声音。白月吓了一跳,容小促拍拍她的背,“别怕,这种声音每天晚上都会响好几次。”
            她还没说话,楼上那一模一样的声音又响了一次——即使是有人砸了第二把汤匙也没有可能所有碎裂的细节全都一样,就像有录音带在重播一样。而且那声音会移动,从远到近,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竟然就好像在他们头顶。
            白月的楼下、容小促的楼上,正是她刚才敲门没有人回应的901室——刚才电梯开了,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听到901的门开。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常常上九楼了吧?”容小促说,“每天晚上都有奇怪的声音,什么掉钥匙的声音、掉钱的声音、打篮球的声音、搬桌子椅子的声音,敲敲打打的声音。我听说过老房子因为磁场的原因会把某些声音录下来,但是也只有在磁场符合的条件下才偶然会播放,从来没听过这么吵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从前就是这样?”白月指指楼上。
            “最近越来越吵……”容小促还没说完,楼上突然又“乓”的一声,就像有人在楼上用力跳了一下,居然楼层还感到了轻微的震动。
            “你该找物业找九楼的住户投诉。”白月沉下了脸,“这样叫人怎么睡?”
            “我怕的不是九楼不整改,”容小促用了个时髦的词“整改”,叹了口气说,“我怕的是九楼没人。”
            正说到九楼没人,突然窗户外面有一阵白影飘过,吓得白月和容小促全身发冷,呆了好一会儿,才醒悟那是白月挂在九楼窗户上的衬衫飘了下来。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8楼2014-02-21 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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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痕迹
              去楼下拾起衬衫的时候,白月那件衬衫已经变得斑斑泥印,上面有些印迹,有些是栏杆铁锈的痕迹,有些是地上的污渍,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她对着电梯的灯光看了很久,那痕迹一道一道的——像手指印。
              九楼到底有没有人?她满腹疑惑,容小促陪她下来拾衣服,“怎么这么脏?”
              “不知道,谁把我的衣服扔下来了?”她提起衣服,在领口那边隐约是三个指的印记,好像有人用脏兮兮的手指把她的衣服拧起来,然后丢了下来。“这么说九楼确实是有人住的,要不上去看看?”
              “去看看。”容小促瞄了那手指印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痕迹不是很像人的手指,但既然白月那么说,他就越看越像。
              两个人进了电梯,按了九楼键,压下那个按键的时候容小促觉得特别顺手,那凹槽刚好容下人的指尖,很舒服。
              九楼的灯亮了,电梯很快到达九楼。
              九楼依然没有灯。
              四户人家都沉浸在一片漆黑和安静中。
              白月油然生起了一阵疑惑与好奇混合的感觉,她的胆子一向不小,虽然也不是很大,但她不怕黑。她对着901的房门用力敲了几下,“有人在吗?”
              容小促对着旁边902的房门也敲了几下。
              房内寂静无声,九楼的四户人家门上的灰尘都不是很多,99栋楼的物业每天都请人打扫楼梯和过道,房门与对外的玻璃也是打扫的范围之内,所以门上很干净。
              “笃笃笃”容小促在903的门上敲了几下,“有人在家吗?”
              门内依然寂静无声。
              ——没有人?
              ——如果没有人,是谁把白月的衣服从楼上提起来扔下去的?
              白月和容小促面面相觑,陡然从心底都泛起了一股凉意。容小促的手本能的敲到了904门上,心里却已经萌生了恐惧感,“吱——”的一声,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自己用力推了一下,那门非常结实,连晃也不晃。
              “卡”的一声门后面好像掉下来什么东西,接着白月和容小促就看到有些东西在门缝里露了出来。
              一些……黑黑的东西……比光线黯淡的九楼还黑些。
              容小促弯下腰用手机屏幕的光线去照,白月陡然尖叫一声,踉跄退了五六步拼命按九楼楼道的电灯开关,那开关早已坏了,她却像忘了一样拼命按着,“啪啪啪”的按键声在九楼回荡。
              那门底下突然露出来的……是一些……头发。
              容小促只觉得自己拿手机的手全是冷汗,就在这时不知为何,九楼的灯竟然“啪”的一声被白月按亮了,陡然间整个九楼被灯光照得雪亮,两个人都清楚的看见:那门缝底下露出来的的确是一些头发。
              女子的长发,在门缝底下的夜风吹拂之中,细微的在地上飘动着,有些从门底下飘了出来,似乎那头发很长。
              “小促……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白月远远的站在点灯开关那边,声音已经全都变了调。
              “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找物业,把房门打开……”容小促的脸色苍白,整个人完全没了气势,“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9楼2014-02-21 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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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手骨
              打开油包,里面有精致的女士包、口红、钱和发卡,以及种种琐物。唐研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的油包是松开的,用来绑住油包的麻绳已经断了,看绳子的断口,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磨断的,里面没有东西,只有一些暗色的痕迹。
                那里面曾经包过一个东西,只是现在那个东西不见了。
                他拉开隔壁抽屉,隔壁抽屉也有一个油包,油包上的麻绳却不是断的,而是被解开的,完整的留在邮包上面。油包里的东西还在,却是从油纸里面露了出来。
                那是半截股骨,同样是截断的。
                但它是怎么从包好的油包里露出来的?又是谁解开了麻绳?
                唐研仔细检查了书橱的十几个抽屉,最终露出来的是四个半截的股骨,一个空油包,还有一件裙子。
                黑色的裙子,在抽屉里叠了很久,布质有点硬,也可能它原来沾了什么东西,导致无法展开。
                它就像一叠半软半硬的纸皮,唐研把它轻轻放在一边,这裙子叠得很整齐,虽然没有展开,却还看得出……这是一件孕妇裙。
                冬天的、厚实的孕妇裙。
                死的女人……是个孕妇?
                唐研抬起头来,现在有一个头颅、一只右臂、一截手骨、一只左臂、上半身——以及,分成两截的两只股骨,剩下的一只左手手骨、两只胫骨、以及两只脚。
                但她是一个孕妇,那孩子呢?她的骸骨大部分都在,还被精心包裹藏在屋内,孩子的骸骨在哪里?
                还有腿骨在哪里?唐研想了想,向门口的鞋柜走去。
                鞋柜的门是关着的,水晶的把手,原木的柜门线条流畅,木纹的纹理清晰漂亮,就算是二十年后的现在看起来,仍然优美耐看。
                他轻轻打开鞋柜的门,柜子里放着两双拖鞋,一双高跟鞋,还有一双长筒靴子。
                苍白发黄的腿骨就插在两只靴子里,安逸而自然,就像穿着那双昂贵的靴子仍然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一样,姿态非常自然。
                一个人只剩一只左手没有被发现,左手呢?
                唐研想起白月的那件衣服,那件衣服飘了下来,是被什么东西扔下来的呢?他看着抽屉里被解开的油包,又看到安静伏在门后的骷髅头,看着那被利物磨断的麻绳,空空的油包,想象着一只已经化为骷髅的手骨,在一片黑暗之中,慢慢的从油包的缝隙里伸出一根手指,慢慢的勾动束缚住它的麻绳,一下、两下……不知过了多久,手骨终于磨断了麻绳,它终于从阴暗的抽屉里爬了出来……
                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身体的其他部分,所以许多抽屉都被开过,所有的油包上的麻绳都被解开了。
                但并不是所有的骸骨都跑出来,因为股骨太长,顶住了抽屉,所以股骨出不来。
                股骨出不来,头颅却出来了。
                那个原本被藏匿的人头蜿蜒的从抽屉里爬了出来,用它诡异的不为人所知的方式前进,爬行到了门后——唐研突然想到了进门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感觉——他记得容小促说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难道是——
                那个人头原本是——咬在把手上的?
                他转过去看着大门,门后除了把手,再没有什么能勾住重物的地方。
                在楼上楼下的人们如常的生活,欢度年月的时候,黑暗的九楼却爬行着干枯的手骨、美艳的人头,那人头甚至咬住了门把……
                如果她那时候转动了门把,爬了出去,会是怎样的呢?唐研情不自禁的想了一下。
                随即……一阵淡淡的风吹来,他突然发现打开的门正在一点一点、无声无息的被推了过来。
                怎么回事?
                大门极慢极慢、仿佛极其艰难的被慢慢合上了。
                唐研看着门缝里的东西 。
                那是一截纤细的白骨。
                它用五指在地上缓慢的爬行。
                那就是他找不到的左手手骨。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11楼2014-02-21 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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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凶器
                  唐研看着地上的手骨,那手骨只是推上了门,就安静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它从来就不会爬行一样。
                  色白、发黄。
                  只是一只很普通的,白骨化得很彻底的左手骨骼,因为年代久远,看起来还有一点残破的迹象。
                  灯突然灭了。
                  四下陷入一片黑暗。
                  这间屋子仿佛有着自己的时空,它要将自己隔绝于门外的世界,维持它原来的样子。
                  四周是一片漆黑,他听见被他打开的鞋柜的门慢慢的关上,被他打开的抽屉慢慢的收回,有些纸张悉悉索索的声音,回过头去——他虽然没有看见,却可以想象刚才被他撩开的被子正在缓缓的盖回去,轻柔的盖住那床半截的白骨。
                  接着安静下来,一切事物又都不动了,仿佛它们安享属于它们的世界,不再有丝毫声音。
                  在这间屋里、在这几间房屋里、在什么时候——发生过什么?
                  “啪”的一声响,唐研面前亮起了一团橘黄色的火光,是打火机。在打火机的映照下,他的眼瞳黑得出奇,黑瞳较大,眼瞳深处仿似有一缕蓝色的幽光在盘旋,打火机的火焰在他眼里熠熠生辉。
                  火光照耀下,刚才那些被他找到的东西,果然大部分都一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但也有一些并没有动,比如说口红、某些彩妆盒子、以及那件裙子。
                  孕妇的裙子。
                  问题仍然在,这间屋里有一个死者,她是一个孕妇,看起来她死的时候正穿着这件衣服。但是她每一根骸骨都在,而胎儿的骸骨在哪里?
                  并且她被分成了这么多部分,每一部分都被精心包裹,放入抽屉——那些抽屉可不是什么宽敞的地方,并且油纸上只沾染了一些暗色的印记,却没有腐败或者虫蛀的痕迹——所以说,很可能这些骸骨在被包起来放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是骸骨,而不是躯体。
                  所以说分尸的人,剔除了她的肉。
                  这里却全无分尸剔肉的痕迹,四下干净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该放的位置。唐研四下看了一圈,打火机的光圈太小,他找不到刚才那只会爬行的“手”到哪里去了,但既然骨骼是被沉重的锐器砍断的,那锐器该在的地方,应该就是厨房了。
                  他举着打火机向厨房走去,一路走一路按着灯光的开关,但刚才还一切正常的灯并不亮,平静的沉默着。
                  这屋子的厨房并不大,他一直走到刀架前面,二十年前,这户人家就用上了组合刀架,上面插着八柄各种用途的刀和剪,而其中一把厚柄的斩骨刀和其他刀略有不同,它卡在了刀架上,只插进去一半。
                  唐研用火光照着它,它卡在中间的原因,是因为它卷刃了。
                  有人曾经用这把刀砍过坚硬的东西,所以它卷刃了,卷到插不进它原有的刀槽里。
                  唐研若有所思的把那把刀拔了出来,那把刀非常干净,不知道谁把它洗得闪闪发光,光可照人,看不出任何血液的痕迹。
                  但至少,它是一把凶器。
                  但成为凶器的东西并不只有一把,唐研的目光落到刀架上另外一把刀上。
                  那是一把很长的水果刀,很常见的款式。
                  它也没能插入刀槽里,也卡在了刀架上。
                  他把它又拔了出来。
                  它没能插入刀槽的原因是刀尖卷了,刀尖上还带着一小块碎骨。
                  那碎骨非常小,只是因为刀尖卷了,仿佛它曾经用力的戳刺在什么东西上面,导致那个东西破碎,而碎片卡在了卷曲变形的刀尖上。
                  这导致了它插不进刀槽。
                  唐研把长刃水果刀拿起来细看。
                  过了一会,他认为那是一块很小的肋骨的碎片。
                  但有一个问题,躺在床上的那具上半身的骸骨,它的肋骨并没有缺损。
                  它是完整的。
                  那这第二柄凶器上的小块肋骨的碎片是从哪里来的?
                  唐研站直身体,莫非——在这个安静而黑暗的房间里,还藏着另一具尸体?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12楼2014-02-21 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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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结果
                    白月给容小促打完电话以后,安心了一点,开始想办法如何看一下大厅的情况,门口那脚的影子还在,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它会在那里?如果那影子其实不是小魏的脚,也许她就能安心了。
                    有什么办法能看到大厅?门缝?她从把手这边的门缝往外面望过一次,但门缝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看不到,地上的那条细缝只看得到光和阴影,太贴近地面眼睛很难凑得下去,她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的房间是没有办法看到大厅的,但是洪欣这套房子的格局是大厅在中间,两个套房在大厅的左右两侧,大厅有个阳台,阳台和大厅之间是落地玻璃拉门,而她的房间的窗户与阳台是在同一侧,如果她能把一个镜子通过这边的窗户,放到阳台的防盗窗上,再在这边的窗户再架一个镜子,只要镜子的角度合适,她就能看到大厅。
                    但是这个设想很难实现,放在阳台上的镜子必须和大厅成四十五度角,而她要通过什么东西才能把镜子放到阳台上去?她往阳台那边探了下头,正要放弃这个荒诞的设想——突然间看到阳台再过去,洪欣房间的窗户上,隐约有些奇怪的痕迹。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天已经黑了,但整个小区灯光还是很明亮,外墙夜景灯的照射下,很清楚洪欣房间的窗户上、包括防盗窗上喷溅上了一些暗色的痕迹。
                    她甚至通过那房间防盗窗上的不锈钢条的反光,可以感觉到那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不锈钢条擦得很干净,窗里窗外的光源很稳定,如果不锈钢条上的光会变化,一定是因为屋里有东西在移动,改变了屋里那些能反光的东西所反射的光。
                    屋里有活动的东西——而小魏刚才说洪欣不在——窗上的暗色痕迹——奇怪的一直贴在自己门口的脚的影子——洪欣的电话打不通。
                    难道说——洪欣出了什么事?她的惊恐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拿出手机,开始颤抖的打电话报警,这里到处都不对劲,一定有什么古怪!
                    “笃笃”两声,门外小魏敲门了,她完全没有听见他走过来的声音,只听他说“白月,整理得怎么样了?我饿了,下去吃泡椒田鸡。”
                    “哦……”她心惊胆战的应了一声,“再等我一会儿,我把剩下的弄好,一会就好了。”
                    门外哦了一声,“我等你。”
                    门缝下的影子没有变化,还贴在那里。她惊恐的缩在远离房门的地方,紧贴着墙,转头就能看见洪欣那防盗窗上扭动着的光影,全身都是冷汗,每一秒都像永远过不完。
                    容小促怎么还不来?
                    她几乎要绝望了,她有一种直觉——开门出去——一定会看见自己绝对不想看见的情况,一定会有自己绝对不想看见的东西!
                    他在门口,她不敢说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发了条短信给报警平台,说自己在新乐花园被绑架了,求助。
                    又过了一会儿,容小促还没有来,房门倒是又响了,小魏又敲门了,“白月?吃饭了。”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今天不想吃饭,你自己吃吧。”她满头冷汗,虚弱发抖的口气倒不是装的。
                    “你不舒服吗?”门外小魏的声音好温柔,“让我看一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她寒毛直立,惊觉自己是找了怎么样一个绝烂的理由!“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不用麻烦了。”
                    “那怎么好?你是洪欣的朋友,我要代替她照顾你的……”门外小魏笑了,她听到“代替”两个字几乎要尖叫,那是什么意思?只听门把“咯啦”一声,慢慢的开始转动,她想尖叫却叫不出声来,耳膜极度充血,心跳声震耳欲聋,甚至盖过了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
                    白月瞪着房门口,终于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啊——”   新乐花园响起了一声惊人的惨叫,花园里散步的人们被吓了一跳,谁家又在看恐怖片?声音开得这么大,想吓死几个人?
                    容小促刚刚踩进新乐花园,就被这声惨叫吓了一跳,“白月?”
                    他开始往A座606狂奔,连电梯也不等了,直接跑上六楼。到了六楼楼梯口,容小促喘着大气,突然发现在606门口站着个人,十分镇定,那衣服也很眼熟,他傻了眼,“唐……唐研?”
                    唐研微笑,点了点头,他正要去敲606的门,尖叫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容小促就出现了。容小促糊涂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来得够快了,唐研不是还要等交班吗?怎么能来得比他还快?“你怎么来的?”他忍不住问。
                    “搭公交车。”唐研说。
                    容小促呆了一下,新乐花园离99号楼不过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公交车只有一站,他也要搭公交车?顺利的话是会比他走路快一点,“哦?”
                    “白月在里面。”唐研提醒他,“踹门吧,我刚才敲过了,没人开。”
                    “白月?”容小促又敲了两声,里面突然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彭”的一声,容小促撞开大门,和唐研一起冲了进去。
                    房门打开的时候,白月没有看见什么小魏,也没有看见洪欣。
                    她看见的是一张软扁的人皮和一团布满血管形状模糊的怪物。
                    原来一直贴在她房门外的只是一张人皮,而一直和她说话的、会在沙发那边喝水的,是这团血肉模糊的怪物!她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整个人软了下去,当人看见超过自己承受力的东西的时候,有些人会奋起反击成为英雄,而她是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
                    那团怪物笑了,“你要是笨一点,没发现什么问题,爱上我,给我生个孩子再死——那有什么不好?太精明只会让你早死。”
                    她木然没有反应,不能相信这是现实。
                    那团怪物爬了过来,突然变化成人形站了起来,“你这么快去和洪欣做伴,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洪欣怎么样了?”出乎怪物的意料,已经吓傻的白月突然问了一句,“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怪物笑了,“她爱我,自愿给我生孩子,你情我愿,结果让我很满意。”
                    “她的屋子里有东西,她……她还活着吗?”她已经放弃反抗,木然问。
                    怪物颇觉意外,“你还知道她房间里有东西?如果你原意像她一样,我也可以暂时不杀你。”
                    “像她一样?”她低声问。
                    怪物突然变长,那团扭曲恐怖的身体拉长,横过整个大厅,打开了洪欣那个房间的门,“她是我最满意的杰作,我爱她,她给了我最美好的东西。”
                    白月木然抬起眼看了过去。
                    那房间里没有洪欣。
                    只有溅满四壁的鲜血,一具七零八落的血骷髅,以及一个正在啃食血肉的婴儿。
                    那婴儿非常小,却不像初生婴儿那般皱巴巴的,而是血肉丰盈,十分细嫩可爱。
                    只是它白嫩的五指肉染满了血,白嫩的脸颊也是。
                    怪物非常得意,“你愿意成为我孩子的母亲吗?”
                    白月呆呆的看着那具血骷髅,瘫痪的大脑经历了第二次刺激,突然运转了起来,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她晕了过去。
                    彭的一声,有人撞开了大门,冲了进来。
                    容小促和唐研一闯进房间,就看到那团血肉模糊的怪物,一张人皮和洪欣那几乎成为一片血海的房间。
                    “原来……变形人的婴儿以母体的血肉作为初生的食物。”唐研说,“真是意外。”
                    “谁?”那团血肉猛地化为人形,“找死!”
                    “小魏,”唐研一直很镇定,就像根本没看见什么,“你是魏生生的儿子?99号楼四个女人,有婴儿床,有孕妇裙,魏生生至少有两个儿子,却没有婴儿的骨骼——”他看了他一眼,“孩子上哪里去了?是你么?”
                    那团血肉扭曲了一下,“你是谁?”
                    “我叫唐研。”唐研微微一笑,“小魏,我只是想知道杀死魏生生的,究竟是他的哪一个女人?”他柔声问,“是徐丽琴吗?”
                    那团血肉蠕动着,突然钻入了挂在门上的那张人皮内,扭动了一会儿,“小魏”又站到了唐研面前,不耐烦的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世界在变化,物欲在变化,生物也在变化,繁殖是物种的天性。不过你不害怕像你爸爸一样在选择母体的时候不幸撞上了其他异种,死得非常惨烈吗?”唐研说,“就算是异种,也是会有天敌的。”
                    小魏十分烦躁,他轮流看着唐研和容小促,容小促怯生生的看着这个“人”,小魏把他们俩轮流看了几遍,像是好不容易下了决心,“那个女人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她儿子把她吃光了,老头把她像他以前的情人那样弄干净,用油纸包起来,像宝贝一样收在抽屉里——老头真的爱过她!真可笑!结果那女人的骨头……她的骨头从油包里爬出来,到厨房拿刀,把老头捅死,剁了,洗干净,分到他四个情人的房间里——真好笑,她死成了一堆骨头还想着和他在一起,一家人大家永远在一起,骨头和骨头白头偕老?呸!死得大脑都空了只剩一堆没有思维的骨头,却还照样在那里护着她白头偕老的梦!”
                    唐研听得很认真,容小促一脸惨白,只听唐研慢慢的说,“小魏,中国人有句古话,‘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
                    小魏的脸突然白了,有点抽搐,“鬼?”
                    “像你们这样的异种,以牺牲母体为繁殖的方式,为了繁殖总是掺杂着欺骗性的爱情,你们的寿命很长,所选择的母体很多,那些被害的母体们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们对生活曾有过怎样的期待?世界总是公平的,这个世界有魔鬼,但公平的是魔鬼并不只有一个。”唐研说,“这是个魔鬼出没的世界,无论谁走在路上,都要提心吊胆。”
                    “你是叫我为了不遇上像徐丽琴那样的怪物,就永远不要找女人不要后代吗?”小魏狞笑着,“老头撞见了是他倒霉,但我——”
                    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变成了一声噎在咽喉里的古怪的声音。
                    唐研的声音依然很文雅,“这是个魔鬼出没的世界,”他在微笑,“无论——谁走在路上,都要提心吊胆。做危险的事,总会遇见危险的‘物’,不一定是徐丽琴,也许是——我?”
                    小魏没有回答,他已经不能回答。当赵建国和刘怀忠接到警令,冲进新乐花园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骇人的景象。洪欣的房间里一片血迹,一具七零八落的血骷髅散落在地上,大厅里一个古怪的人瘫倒在地上,他并没有死,但全身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软,可以随意扭曲成古怪的形状。
                    显而易见,屋里的血骷髅和这个扭曲的软体人一定有关,赵建国和刘怀忠立刻呼叫增援,把这个没有任何反应的怪人送去了研究所。
                    而新乐花园血骷髅,和99号楼白骨案一起,成为了轰动一时,却永远没有侦破的悬案。
                    99号楼的保安老黄感冒了几天,来上班复工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提着行李嘻嘻哈哈的和朋友在门口告别,走到值班室。
                    “老黄,这几天有我的包裹吗?”
                    老黄戴着老花镜在笔迹清峻的清单上查找,“八楼801……容小促啊?有,有两个,又网购什么了?这几天出门了?”
                    “和朋友去内蒙古玩了一星期。”容小促擦了擦汗,“刚回来就听说这里出了大新闻?哪个房间出命案了啊?”
                    唐研坐在前往北方的大巴车上,他的身边坐着容小促。
                    唐研目望远方,对着窗外青山绿水的景色微笑,似乎看得十分愉悦。容小促的怀里抱着个孩子,软绵绵的,十分可爱。
                    过了一会儿,容小促开口了,“你是什么……品种?”
                    唐研打开一张报纸,开始看上面关于新乐花园的新闻,“你打算怎么样?”他指的是那个婴儿。
                    容小促有些黯然,“我会告诉他永远不能结婚,永远不能生孩子。”
                    “你们物种的稀少已经证明,这种繁殖方式是错误的,它不利于种群扩大。”唐研不置可否,“你出现在99号楼,是为了你哥哥,还是为了你父亲?”
                    “哥哥是个意外,我和他失散很多年了……我本来是为了查清楚我妈妈是怎么死的,我原来以为她是被魏生生害死的。”容小促捂住了脸,“白月的衬衫是我拉下去的,我是为了……为了弄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他沙哑的说,“我想找几个人、找一点证据证实我的想法没有错,没想到……”
                    “没想到你妈妈是被你吃了?”唐研说的很平常,“但徐丽琴和魏生生结合所生的孩子,应当和变形人有所不同。”他看了“容小促”一眼,“你应当是个……稀有的杂交品种。”
                    容小促苦笑,慢慢的他的脸起了变化,从“容小促”变成了一张清秀甚至有点文弱的学生面孔,“但我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他望着窗外,“我想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当年家里发生那件事后,我被普通人收养,过着普通的生活,二十年来,我也一直这样生活。”
                    “那样很好。”唐研看完了关于新乐花园的部分,又开始看最新的求职信息。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4-02-21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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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我哥怎么了?”
                      唐研合起晚报报纸,换了一本流行杂志来看,“没怎么。”
                      年轻人张口结舌,他看着唐研放在前面座位网兜里的一个玻璃瓶,那瓶子里有些浑浊的不明液体。
                      那不知道是什么。
                      (凹槽完)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17楼2014-02-21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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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翻书
                      电一直没有来,四面都听到蝉鸣的声音,映衬得楼内分外的安静。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熟悉的风声带来些许平静,俞伦在值班室玩了好一阵子愤怒的小鸟,终于打开被褥,准备睡觉了。
                        已经是凌晨一点三十三分,俞伦躺上值班室的床,打了个哈欠,“小崔,难道你要和我一起睡吗?回宿舍去睡吧。”
                        “哦,那我回去了。”崔鸣好终于坐不下去,磨磨蹭蹭的打算回宿舍睡觉。
                        俞伦已经睡了,整栋大楼分外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每扇窗户或多或少的透入点月光,玻璃在不同的角度反射着冰凉的光,猛地一看都像什么人潜伏在黑暗中,反射的是手表的光。崔鸣好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摸索着回自己宿舍。
                        宿舍在五楼,他要走过四层楼,再穿过五楼整个楼层,才会到他502室的宿舍。
                        崔鸣好摸索到二楼的时候,心里一动,突然想到既然都是要穿过楼层的,那从二楼穿过去,从另外一个楼梯上也是一样。
                        正好可以检查一下刚才是什么东西在二楼爬行,不会是有小偷吧?他打开手机的光源,慢慢往所长室的方向走去。
                        会不会有什么人……藏在里面?
                        白光扫过所长室的窗户,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查看,办公桌上空无一物,地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屋角几盆盆栽安静的在那里,一切看起来并不可疑。
                        他拧了一下门把,门把是锁着的,刚才所长上楼的时候反锁了。
                        那应该就是没事。
                        没有人趁着没电偷偷溜进所长室。
                        他转身要离开,脚下一滑,踩到了一些沙子之类的东西。光线一照,低头一看,只见二楼的地上散落着极少量的黑色泥土,还掺和似乎是枯枝败叶或是垃圾之类的东西,数量不多,不知道是谁的鞋子带来的,居然留到现在。清洁工竟没有把它扫掉?崔鸣好蹭了蹭鞋子,大步向五楼走去。
                        他不想再从三楼四楼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快速走过楼层,上了五楼,打开自己的宿舍门,走了进去。
                        宿舍里也是一片漆黑,他开了窗户,拉开窗帘。窗外少许月光透了进来,让屋里显得不那么黑,崔鸣好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终于还是有了点踏实的感觉,闭上眼睛,打算开始睡觉。
                        睡了一会儿,做了好几场噩梦。梦里不是梦见自己醒了,眼前是那张脸,就是梦见那张脸在窗外出现,吓得自己一身冷汗。崔鸣好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醒来,在噩梦里沉沦,满身都是冷汗,真是难受之极。突然猛地惊醒了,他惊醒了却还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惊醒的,呆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的门口有声音。
                        有个很轻、很轻的声音。
                        却非常近。
                        “呲——啦——”一小声。
                        过一会儿,又“呲——啦——”一小声。
                        崔鸣好裹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还在做梦或者是醒着,那是什么声音?
                        突然那个声音移动了一下,他又听到了那“咚咚”人体爬行的声音,声音没有爬几步,到了所长宿舍门口,那“呲啦呲啦”的微响又响起来了,崔鸣好听不出那是什么在摩擦。
                        这个时候,风吹过窗户,翻动他放在桌上很久,却从来没有看完的一本研究生考试的英语材料。
                        “呲——啦——”资料册翻页过去,纸张在墙上蹭了一下,发出了相同的声音。
                        崔鸣好顿时寒毛倒竖——翻书的声音?
                        半夜三更,没有电,是谁会在他门前翻书呢?
                        他翻的是什么东西?
                        翻东西的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在隔壁所长宿舍门口,清楚地发出了翻书的声音。
                        翻过一页,机械的“哗”的一声。
                        再翻过一页,又是机械的一声。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21楼2014-02-21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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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电话
                          崔鸣好一夜挣扎在噩梦与倾听门外的怪声之间,第二天早晨起来分外的精神不佳。
                          八点钟派出所准时开会,五个人围坐在桌子前面,俞伦开始汇报昨天的警情。
                          “基本上昨天没什么事,只有晚上两点多有一个110电话。”俞伦说,“可是电话响了,我接起来,电话里说什么听不清楚。等我再打回指挥中心,指挥中心说没人向我们所发出过警情指令,所以大概是电话串线了。”
                          “你再向指挥中心核实一下,不要是有什么警情我们没有出警,那就很麻烦了。”所长强调了一下,“不管指挥中心说什么,都要做好记录。”
                          “是。”俞伦应了一声。
                          崔鸣好偷看了所长几眼,他好像没有什么异样,难道是根本没有听见昨天晚上的怪声?倒是副所长张旺发话了,“我看今天所里面地板很脏,到处都是泥巴和灰尘,是不是昨天下班清洁工没有扫?小崔啊,这件事你负责落实。”
                          “是。”他连忙应了一声。
                          “小崔,值班登记本用过了都是要归档的,档案室你要管好。”所长从抽屉里摸了一本本子扔了出来,“我早上起来在我宿舍门口发现这本登记本,现在我不管它是怎么从档案室里跑掉,掉在我宿舍门口的,总之就是你管档案的没做好工作,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崔鸣好头脑里嗡的一声,值班登记本?苍天知道,他每一本用完的登记本都规规矩矩锁进档案室了,这一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所长宿舍门口?难道这就是昨天晚上在宿舍门口发出怪响的“东西”?他心惊胆战的看着所长扔过来的那个本子,“我……哦……好的,下次不会了。”
                          “没什么事就散会。”所长挥了挥手,大概又打算爬山去了。
                          崔鸣好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本登记本,只见那本子和平常一样,用得又皱又乱,没什么异常。在接过登记本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全身一凉,好像有什么人就站在他身边,他回头去看,身边除了俞伦什么人都没有,但眼睛一看眼前的登记本,眼角又似乎能扫到有什么东西靠的很近,就站在身边。
                          他惊恐的来回看了几次,却是什么也没看见,回过头来的时候,登记本翻开了。
                          他甚至没搞清楚那是俞伦翻开的,还是他自己无意识翻开的。
                          登记本翻开在8月13日那天,那天有几起小警情,没什么令人有深刻印象的。
                          俞伦坐在一旁打电话,“指挥中心吗?我李花派出所,我想问一下昨天晚上两点半,是不是有向我们发出过指令?对,因为我们这里接到电话,但是听不清楚……”
                          崔鸣好呆坐一旁,甚至不怎么敢去动那本登记本。
                          “啊……哦……真的?怎么会这样?你们那边应该有录音啊,调出来听一下。”俞伦还在继续打电话。崔鸣好却听出了古怪,“怎么了?”
                          俞伦正在等指挥中心的值班人员给他查通话记录,“啊?我接到了个含糊不清的电话,指挥中心说昨天晚上没有人向我们这里报警,但是电脑里却有一条记录,说明昨天晚上两点多,指挥中心是有向我们这里拨打过电话——那每一个电话都是有记录的,有录音的,我在等她查。”
                          “两点多?”崔鸣好小声的说,“会不会有鬼啊?”
                          俞伦像听见了什么笑话,“哪里有什么鬼?可能是谁指令下错或者拨错了吧。”
                          这时候电话里有回答,“电话录音非常模糊,有很强的风声。”
                          俞伦和崔鸣好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问,“怎么会?把录音发过来吧。”
                          指挥中心是个密不透风的大办公室,里面能吹的最大的风就是空调的风力加强,绝不可能从电话里能听出很强的风声来的。查录音的显然也觉得很奇怪,咕嘟了一声,“难道真是电话串线了?”
                          但就算是串线了,也要有人正好从那个时间那个点从指挥中心打了个电话过来啊。指挥中心坚持说没有人打过电话。
                          那打电话的会是谁?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22楼2014-02-21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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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推论 “怎么回事?”唐研看他脸色惨白,“你不舒服吗?”崔鸣好摇了摇头,低声说,“那个……那个不是俞所的脸……”
                            唐研的眉头微微扬起,“什么?”
                            崔鸣好断断续续的将他昨天晚上和今天白天的古怪遭遇说了一遍,唐研安安静静的听完,“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不信。”崔鸣好的脸色依然惨白,“但是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我们不信,只是因为我们不知道。”
                            唐研微笑,“那么你以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鸣好盯着俞所那张古怪的脸,他们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俞所居然毫无反应,他也犹豫了很久,才说,“我觉得,有个看不见身体的东西……就在我们派出所里,它……它……虽然看不见身体,但是有一张看得见的脸。”
                            唐研在崔鸣好脸上瞧了几眼,崔鸣好很怕他耻笑他胆子小,居然自发想出如此古怪的想法,正想解释,却不料唐研点了点头,“有可能。”看崔鸣好惊讶的表情,唐研露出很平常的微笑,“如果说那个东西的身体我们看不见,只能看得见它的脸,那么现在——它一定抓住了俞所,正在强迫他帮它做一些事情。它要不是会附身,就是紧贴着俞所,所以我们才会在俞所脸上看到另一张脸。”
                            “没错。”崔鸣好压低声音,非常紧张,“怎……怎么办?”
                            唐研随手从靠着门口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白纸,揉成纸团,就对着俞伦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纸团在距离俞伦右肩不远的地方弹了起来,随即那个东西倏然一闪,就如一个老鼠的影子那般,沿着墙角快速的遁走。
                            崔鸣好目瞪口呆,唐研居然用这种办法把几乎是挂在俞伦身上的怪物赶走?“喂,你……那……那是什么东西?”
                            “我猜那是一种东西,”唐研说,“有重量的东西,你看。”他指了指刚才那个像老鼠影子窜走的墙角,“有痕迹。”
                            崔鸣好集中注意力看着,那墙角最近几天没有扫,落了一些灰尘,而灰尘上居然有一些类似人的脚印之类的东西,一连串的向着后门出去了,“那是什么?”
                            “那个东西的脚印。”唐研说,“一个能操纵俞所剪贴照片,还能化成一个小小的黑影逃走,又能留下脚印的东西……那至少……”他还没说完,崔鸣好已经骇然说,“吸血鬼?”只有吸血鬼是能化作蝙蝠飞出去的……但他还没说完,唐研又微笑了,“……至少……那东西是有智商的。”
                            崔鸣好一怔,唐研说,“所以我们应当找一找,你说的值班登记表、那个奇怪的半夜电话、监控视频上的脸,以及这些照片之间……有什么联系?”他微微带笑的样子很含蓄,斯文而又从容,崔鸣好多看了他几眼,心情莫名其妙的镇定了一些,“对!如果那个东西有智商,它也许正在这里做一些什么事,弄明白了它在做什么事,就知道它是什么东西,还有它有没有危害!”
                            “对!”唐研很赞同,“首先——我认为这一张——是一张重要的脸,”他抬起手来,随手一指,指到电脑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照片里居中的一张,崔鸣好一看,“啊”的一声惊叫,那张照片,就是他反反复复一直在别人脸上看到的那一张!
                            大鼻子,穷困潦倒,脏兮兮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24楼2014-02-21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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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八月十三日
                              “这张脸,在所有照片里面重复了十三次。”唐研说,“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谁也正是崔鸣好最大的疑惑,“这不就是刚才附在俞所脸上的那张脸?”
                              俞伦还呆呆的坐在电脑前,崔鸣好走上两步,推了他一下,“俞所?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是谁的照片?”
                              “啪”的一声,俞伦应手而倒,重重的摔在地上,那摔下的姿势和坐着的姿势一模一样。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僵硬很久了。
                              崔鸣好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俞伦摔倒的身体流出黄色的汁水,一股奇异的气味散发了出来……崔鸣好僵硬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具躯体——
                              ——那无疑是一具尸体。
                              还是一具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的尸体。
                              但如果俞伦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那昨天晚上和他值班的、今天早上和他说话的——尤其是打电话到指挥中心去确认报警电话的,又是谁?
                              那也是俞伦啊!那一如平时的人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尸体!
                              “唐……唐唐唐……”崔鸣好语无伦次,一步也不敢动,生怕做错了一个动作,地上那匪夷所思的尸体就会坐起来扑向自己。他的噩梦还在继续,竟一直没有醒来。
                              唐研说,“他死了。”
                              “不不不,”崔鸣好说,“他没死,他刚才还在和我说话。”他瞪大眼睛,坚持说,“他没死、他没死……什么也没发生……”
                              唐研极轻的叹了口气,“小崔,他真的死了。”他慢慢的蹲下,细看着俞伦的尸体,“你看,他的衣领里面有勒痕。”
                              崔鸣好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对自己说了些什么,才猛然惊醒一样,“俞所……俞所……”他终于蹲了下来,和唐研一起仔细看了地上的尸体。
                              俞伦的确是死了,身体的大部分已经腐败,衣领下隐约可见脖子上有一道紫红的勒痕,那可能就是致命伤。但已经死了的俞伦怎么能宛若活着一样说话、走路甚至和崔鸣好一起值班?这不是崔鸣好的幻觉,唐研也是见过的。
                              俞伦的尸体绝大部分都包裹在穿着得很整齐的衣服下,看不出其他的伤痕,但除了脖子上那道伤痕以外,在他头顶的浓密头发底下还有一个圆形的,似枪伤又非枪伤的伤口,那伤口很深,隐约可见血管,让人感觉似乎深入脑髓,看起来也很像致命伤。
                              崔鸣好哆嗦着拿起手机来,颤抖的手指按来按去按不动所长的电话。唐研按住他的手,“等一下,俞所死得太古怪,所长也未必安全,情况还没清楚之前,别轻信任何人。”
                              他说,“别忘了,俞所在倒下之前,我们俩都以为他是活人。”
                              崔鸣好毛骨悚然,唐研的意思就是说——他怀疑所长也是——也是这样的怪物?
                              可是所长一切都好好的,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差别。崔鸣好想起他在所长室的反光里看到过古怪的倒影,打了个寒战,突然也不敢肯定所长就是没有问题的了,不由得深信唐研的话,在这个时候,相信谁都可能是错的。
                              “俞所死了,不知道他这几张照片是哪里来的,不过……”唐研看着电脑屏幕,俞所之前开着的电脑屏幕上除了一堆的照片,还开着一个系统,失踪人口和无名尸体的数据库。
                              崔鸣好倒抽了一口气,“这些照片都是从失踪人口库和无名尸库里找出来的?那……那……”
                              “那就是说,他们很可能都是死人。”唐研指着那些照片,“但是很奇怪的,这些照片都不一样,但是照片里面的人却有很多是重复的。你看,这一张照片里的人——就是我刚才说的,重复了十三次。而这一张,”他指着另外一张灰头土脸,脸色青黑的男人的脸,再指着一张小眼睛的男人的脸,“这张脸重复了八次,这一张脸重复了五次。”
                              失踪的人和无名尸体,难道总是能长着相差无几的脸吗?十三张相差无几、会被人误以为是同一个人的脸,那样的概率会有多少?何况还有八张相似的、五张相似的……数不胜数……崔鸣好想起在俞伦和所长脸上都曾看到过一模一样的陌生人的脸,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的感觉从心头涌起,“那……那会是为什么?”
                              “我想只要明白刚才溜走的那个影子到底在干什么,就会知道为什么?”唐研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本子,崔鸣好又愣住了——值班登记本。
                              那本子不知道怎么从所长室凭空出现到了这里,就如它一直都安分守己在俞伦桌上一样。唐研随手一翻,就翻到了八月十三日那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天登记本的折痕特别明显,就像被人深深拗过一样。
                              八月十三日,没几行记载,只是登记了某夫妻吵架,邻里吵架,以及有个工厂的员工来报告说,他同宿舍的工友失踪了。
                              唐研和崔鸣好的目光都落在了“失踪”两个字上,随即目光落在失踪人口数据库上——难道,这就是这个登记本屡次出现的原因?
                              根据值班登记本的记载,那个被报失踪的工人姓程,叫程实。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25楼2014-02-21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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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人面蕈
                                那肉色的东西一闪而过,崔鸣好本能的咦了一声,“教导员,你头上那是什么?”教导员摸了摸头,头上什么也没有,倒是摸了一手古怪的黏液,像沾了胶水一样,“诶,奇怪了,我头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扯了张纸巾出来擦头发,“刚才说到哪里去了?哦,昨天晚上是不是进了小偷?怎么会有人把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
                                崔鸣好看着他手里的黏液,不由自主的说,“这……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可能在哪里粘到的……”教导员还在仔细的擦他的头发。
                                “这是一种——”唐研突然开口了,“……一种东西,能让我看一下吗?”
                                “不用了头上也没什么事,”教导员不耐烦的挥手,“去叫清洁工来,新来的小唐是吧?我给你交代一下工作,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派出所的人了,要跟着小崔好好学。”
                                唐研温和的应了一声。崔鸣好开始打电话给清洁工,不知道为什么电话就是不通,找不到人。
                                “呃……教导员,我们下去找人。”崔鸣好找了个借口,唐研跟在他身后,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在他们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教导员的头顶突然冒出一团如帽子一般的肉色东西,那东西蠢蠢而动,蠕动得十分恶心。肉色的东西从他的额头冒出,没多久就占领了他整张脸——而那张肉色的东西展开之后,任何人都认得出来,那就是程实的脸。
                                走出办公室的唐研沿着墙一步一步往前走,崔鸣好觉得他神色有点奇怪,“怎么了?”
                                唐研抬起头来,不知道为什么,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这栋大楼里面却寂静得毫无声息,仿佛他们一脚从身后的办公室出来,那里面的人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一种异样的响动从三楼传来,宛如一个人正在挣扎爬行的声音,崔鸣好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那声音他听过,昨天晚上,二楼那个神秘的爬行声,那个他一直找不到是什么东西在爬行的声音,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响了起来。
                                “小崔。”唐研说,“昨天晚上你说你听到一个东西在二楼的声音,你上去了,可是找不到那个东西。”
                                崔鸣好正在回想昨天晚上的诡异景象,越想越是头皮发麻,被他一说,又是一阵鸡皮疙瘩,那个时候其实俞伦已经死了的吧?那在值班室里的是什么东西?“是……我在二楼什么都没有看见。”
                                唐研指了指楼上,“现在在办公楼里的,只有你、我、教导员和劳所……”他笑了笑,“现在教导员在我们后面,那三楼的是什么?”
                                “你说这个声音……是三楼的劳所发出来的?”崔鸣好大吃一惊,“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劳所好端端的……”他突然想起俞伦在倒下之前也是好端端的,立刻闭了嘴,颤抖着压低声音,“小唐,你是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在二楼的只有所长,现在,在三楼的只有劳所。”唐研说,“如果这世界上其实没有看不见的怪物,那在爬的,只有他们两个了。”
                                “可是昨天晚上,除了有东西在爬的声音,我还听见所长锁了门,上五楼去了……”崔鸣好抵死不想相信有这样的事,“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发出两个声音,何况昨天晚上明明有个东西爬进了教导员的办公室,把他的花盆翻得乱七八糟,那一定不是所长,所长……所长根本不可能作出这种事!”
                                “嘘……”唐研轻轻吹了口气,指了指楼上,悄声说,“我们上去悄悄。”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上了三楼,崔鸣好尽了最大努力才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身边唐研神态一如平常,脚下竟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上了三楼往劳青的办公室方向一看。
                                崔鸣好的脸色立刻青铁,只见地上一团人影正在艰难的爬行,从走廊一段的洗手间痛苦的爬出来,四肢着地,一步一步爬向办公室——在这过程中,“它”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四肢骨骼的扭转声格格作响,能让人感知它是多么的痛苦!
                                “劳——”崔鸣好的惊呼还没发出声来,唐研已经一把捂住他的嘴。
                                只见地上痛苦挣扎的劳青滚了几滚,头顶上一个东西蠕动了一下,崔鸣好脸色大变——那是个形如帽子一样的肉色怪物,在空中不停地细微蠕动,有时候打开,有时候蜷缩起来收入劳青的大脑中,而它展开的时候眉目宛然——竟然是一张五官俱全的脸!
                                那是一张脸,长在劳青的头上!
                                它是从劳青的脑中长出来的!
                                他看得几乎快吐了——看这凄厉的惨状,肯定是劳青在上洗手间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自己头上长了这么个怪物,吓得往外就跑,但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地上挣扎滚动,痛苦不堪。
                                难道昨天晚上他听到的声音,也是所长发现了自己头上长了这个怪物,痛苦挣扎的声音?但如果是这样,那声音到了所长室门口,怎么会还有人能锁上所长室的门,上了五楼去休息?而后来听见的,有个东西进了所长室,那又是什么?
                                总不能人脑里长出这么个怪物,就能像蚯蚓一样会分身吧?
                                “这个东西,叫人面蕈。”唐研突然在他耳边轻声说,“是一种菌类。”
                                “菌类?那……那个东西会动……是一张脸……”崔鸣好颠三倒四的说,“怎么会是蘑菇?”
                                “不是蘑菇。”唐研说,“世上有一种罕见的复合黏菌,古时候叫做太岁,太岁介于动物和植物之间,含有蛋白质。人面蕈可能是单纯的复合黏菌转向肉食生物的一个古怪的变种……我猜它之所以长得像张脸,是因为这团黏菌最初就是附着在那张脸上长出来的。”
                                崔鸣好全身一阵发麻,“什……什么意思……”
                                唐研微笑了,他的眼神很清澈镇定,看着地上挣扎的劳青和看着窗外的花儿草儿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斯文而友好的说,“我的意思是那团黏菌是肉食生物,它们聚合在一起,刚形成的时候,第一个食物就是那张脸。”
                                “那……那就是第一个死者了?”崔鸣好有点抽搐,四肢冰凉,“在一个死人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几种菌类聚集在一起,长出了这么一个怪东西,它们维持了那张脸的外形,却……不断地用这种形态在繁殖?”
                                “对!”唐研说,“它们集合成一个巨大的黏菌体,向动物进化了一步,大概的形成了一个新品种,而这个品种,毫无疑问当年它们就是从人的大脑中生长出来的,所以它们是食脑髓的一种生物。”他指了指劳青头上的那个肉色怪物,“你看,它是从他脑子里长出来的,俞所的头上也有一个深入脑髓的伤口。”
                                俞伦头上的伤口实在让崔鸣好刻骨铭心,不可能忘记,他一度以为那是枪伤,“这样说的话,大家都感染了人面蕈,为什么我没有长出怪物?”
                                唐研拖着他慢慢往二楼退下,“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也许我们要问问章龙。八月十三日,章龙来报告程实失踪,出警的俞所感染人面蕈,死亡;那天带班的所长,也可能感染人面蕈;那天劳所和教导员不在,根据记录,是去了李树岭检查火灾隐患——可是他们都感染了人面蕈,为什么你没有?”他说,“难道是因为你没有离开派出所?”
                                崔鸣好茫然摇头,他们已经悄悄从三楼退回了一楼,“人面蕈……那种怪物,要怎么样才治得好?”劳青那样子,显然他很痛苦,但刚才教导员头上好像也有类似的东西闪过,他却毫无感觉。
                                “在它破坏脑容物之前,把它从大脑里拔出来。”唐研说,“这种东西我也没有见过,也许它能操作大脑的某些部分——或者——在人死以后,它能用某些方法让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能代替血液和内脏给大脑提供养分?”他摇了摇头,轻声说,“这是一种没有见过的……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我们……去找章龙!”崔鸣好突然坚定了起来,“这种怪物也许已经在蔓延,我们一定要先找到它的源头在哪里!”
                                唐研露出微笑,“嗯。”


                              IP属地:山西来自手机贴吧27楼2014-02-21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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