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具
郭竹松
文坛内外众说纷纭的贾平凹的《废都》中,有一段文字颇让我细思:“老太太听见牛月清要出门,却一定要牛月清化了妆走。牛月清不喜欢在脸上搽这样涂那样,就不理娘,兀自走了。老太太在卧屋里嘟嚷不休:让戴面具不戴,连妆也不化,人的真面目怎么能让外人看了?”
小说中的老太太是一个古怪的人,她睡棺材,行动诡异,说一些“人鬼不分的话”。虽然这是个作者塑造的艺术形象,但人活在现实中,又何尝不是常戴面具?
大概,人活在世上总有如此之多的条条框框。古语有云“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可见一举一动都有讲究。又从“伴君如伴虎”而知与君相处之微妙,一分一寸都必须毫不含糊,否则遭来杀身灭族之祸。侍君既如此,平民百姓便能坦诚相处吧?但古人又有言:“君子易交,小人难逢。”乡里村中,未必个个都是满腹经纶的君子,绝大多数是躬身耕作的平民。虽然,村民有热情、直率、淳朴的一面,然而,久居乡村,亦会发现,村民之间(尤其是妇女)往往会因小孩之间的纠葛而相互指责,乃至大动干戈。平时在土边田角,亦会为一道水而争得不可开交,亦会因牛吃了自家一点庄稼而整日骂个不停,或为争一垄土地的柴草而指天划地喋喋不休。
因人之相处难,故走马大街小巷大小书店书摊,教人交际处世书籍比比皆是。人是聪慧的,学一通百,许多人能在微妙复杂的社会中左右逢源。不惜违心戴上面具,笑逢要逢之人。曾看过一幅名为“成熟”的漫画:成熟的果儿压弯了枝,成熟的稻穗低垂着地,“成熟”的人呢,直立领导跟前,小心翼翼,点头哈腰,状如稻穗,看后令人心生百昧。
故有人回到家中,少了应酬交际之烦,感觉如卸去了一副枷锁,因而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然而,若家中长辈管教甚严的,来一句轻声呵斥:“没大没小的,这个模样出了社会,看你如何立足?”一切解脱感都随即烟消云散,脱下的面具又不得不重新戴上。
所以,街上多如米铺的卡拉OK飘来飘去的尽是缠绵的流行歌曲,它唱着生活的莫测人生的无奈,或声嘶力竭或如泣如诉,道不尽心中的烦闷与苦衷。我想,这该是流行歌曲得以盛行不衰的原因之一吧。
曾有人说,天上掉下一块陨石来,砸了十个人恐怕有七个是文学爱好者。我想,人大都必须为生活而戴上面具,能在文字中随心所欲地去哭去笑去骂去做梦去回想,又何乐不为呢?
幸而工作应酬之外还有家、有流行歌曲、有文学,若不,我们该会成为契河夫笔下的别里科夫了。
郭竹松
文坛内外众说纷纭的贾平凹的《废都》中,有一段文字颇让我细思:“老太太听见牛月清要出门,却一定要牛月清化了妆走。牛月清不喜欢在脸上搽这样涂那样,就不理娘,兀自走了。老太太在卧屋里嘟嚷不休:让戴面具不戴,连妆也不化,人的真面目怎么能让外人看了?”
小说中的老太太是一个古怪的人,她睡棺材,行动诡异,说一些“人鬼不分的话”。虽然这是个作者塑造的艺术形象,但人活在现实中,又何尝不是常戴面具?
大概,人活在世上总有如此之多的条条框框。古语有云“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可见一举一动都有讲究。又从“伴君如伴虎”而知与君相处之微妙,一分一寸都必须毫不含糊,否则遭来杀身灭族之祸。侍君既如此,平民百姓便能坦诚相处吧?但古人又有言:“君子易交,小人难逢。”乡里村中,未必个个都是满腹经纶的君子,绝大多数是躬身耕作的平民。虽然,村民有热情、直率、淳朴的一面,然而,久居乡村,亦会发现,村民之间(尤其是妇女)往往会因小孩之间的纠葛而相互指责,乃至大动干戈。平时在土边田角,亦会为一道水而争得不可开交,亦会因牛吃了自家一点庄稼而整日骂个不停,或为争一垄土地的柴草而指天划地喋喋不休。
因人之相处难,故走马大街小巷大小书店书摊,教人交际处世书籍比比皆是。人是聪慧的,学一通百,许多人能在微妙复杂的社会中左右逢源。不惜违心戴上面具,笑逢要逢之人。曾看过一幅名为“成熟”的漫画:成熟的果儿压弯了枝,成熟的稻穗低垂着地,“成熟”的人呢,直立领导跟前,小心翼翼,点头哈腰,状如稻穗,看后令人心生百昧。
故有人回到家中,少了应酬交际之烦,感觉如卸去了一副枷锁,因而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然而,若家中长辈管教甚严的,来一句轻声呵斥:“没大没小的,这个模样出了社会,看你如何立足?”一切解脱感都随即烟消云散,脱下的面具又不得不重新戴上。
所以,街上多如米铺的卡拉OK飘来飘去的尽是缠绵的流行歌曲,它唱着生活的莫测人生的无奈,或声嘶力竭或如泣如诉,道不尽心中的烦闷与苦衷。我想,这该是流行歌曲得以盛行不衰的原因之一吧。
曾有人说,天上掉下一块陨石来,砸了十个人恐怕有七个是文学爱好者。我想,人大都必须为生活而戴上面具,能在文字中随心所欲地去哭去笑去骂去做梦去回想,又何乐不为呢?
幸而工作应酬之外还有家、有流行歌曲、有文学,若不,我们该会成为契河夫笔下的别里科夫了。